人群中央,兩個黑衣人慢慢朝林峰逼近過來。
“樹哥,你的意思是……他們打不過峰哥?”人群之中,城城緊張地問。
老樹氣定神閑,肯定地搖搖頭。“當然。門也沒有。”
“這……我知道峰哥厲害,可他們是三個人,雙拳不是還難敵四手嘛……”
“人可不是越多就越可怕。”老樹一笑,“要看的是對手的眼神。”
“眼……神?”城城如墜云里霧里。
“沒錯。”老樹點點頭,“一看那三個人的眼神,就是三流貨色,不足為懼。”
“有嗎……我感覺他們都兇神惡煞的……”城城喃喃說,“和上次體育館碰見那個家伙一樣。”
“嘿,你靜靜地看著就行了。”老樹也不多解釋,胸有成竹地說。
這邊還在說著,那邊已經打在了一處。
林峰從來就不是坐以待斃的主,面對一對多的局面,林峰的風格就是簡單粗暴,先下手為強。
看到兩人漸漸逼近,林峰看準其中身材相對瘦小、眼神閃爍的一個,貓著腰一個箭步沖了過去。他抓住那人手腕一掰,輕松搶過他的甩棍,隨后快速繞到那人的身后,一棍就敲在了那人的腿關節上。
還沒等其他兩人看清林峰的動作,那人已經跪倒在地,抱著被擊中的腿嚎叫起來。
人群中不少人早就站在這兒,知道事情的原委,自然都站在林峰這邊,這下看到他一出手就輕松放倒一個,不禁被他干凈利落的身手折服,爆發出一陣叫好聲。
“怎么樣?”老樹笑笑,瞧了一眼一臉懵逼的城城。
剩下兩個黑衣人自然是大驚失色。老樹的眼力不錯,這三人其實都是外強中干的貨色,只是仗著人多才敢橫一把,本想把對面這小子嚇跑便算了,誰知道這次撞見的不但是個愣頭青,還是個練過的愣頭青。
但現在已經騎虎難下,三人本事平平,卻也是要面子的主,無論如何也不能在這么多人面前丟人,所以剩下兩人只得咬著牙發著狠,干脆撇下了白小曼不管,一起向林峰沖了過來。
林峰是打架的老手,但早已經過了認為拳頭解決一切問題的年紀,也不像當年那般好勇斗狠了,雖然剛打趴下了一個,但他手上有輕重,那人只是看起來嚇人而已,其實傷得不重。他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為了在不下重手的情況下,讓剩下的兩人知難而退。誰知那兩人卻不知好歹,反而還敢主動出擊。
林峰左右騰挪,一連躲過好幾棍子,卻并不出手,不一會就戲耍的對面兩人滿頭大汗,狼狽的樣子引得圍觀的人不時爆發出陣陣哄笑。
單從周圍的氣氛看,好像大伙觀瞧的不是打架,而是耍猴。
城城一時也被驚得合不攏嘴,上次在體育館,他就已經見識了林峰的身手,這次又讓他大開了回眼界。愣怔怔看了半天,他這才想起自己手里還拿著相機,便架起相機,對著林峰就是一陣猛拍,打算把林峰的英姿都定格在相機中。
經他這一提醒,人群中立刻有不少人拿出自己的手機,拍了起來。
那兩人好歹也是響當當的血性男兒,哪能受得了這等屈辱,被一番戲耍之后,其中一個氣不過,腦子里也不顧三七二十一,竟悄悄從身上抽出一把小刀藏在手里,又向林峰沖過去。
那人先是一棍子摟頭朝林峰劈下,趁林峰躲過的一瞬間,亮出另一只手中的小刀,寒光一閃,朝林峰扎過去。
“峰子,小心!”老樹大驚。
林峰本來也有點輕敵,萬沒想到對方竟然動起了帶刃的家伙。眼看已經躲閃不及,當下心一橫,抬起胳膊去擋。
白刃一下扎進了他的小臂,血光瞬間迸發出來。
人群爆發出一陣驚呼。
見林峰受傷,老樹急了眼,急忙沖了過來,飛起一腳把那人踹翻在地。城城也跟了過來,趁機往那人身上又添了兩腳。
“他奶奶的,懂不懂規矩,敢動刀子?”老樹看來是真急了,眼珠子血紅,似乎想把那人生吞了一般。
被踹翻的那人看到老樹這樣,也害怕了起來。唯一還站著的那個黑衣人,也早就嚇得連棍子都握不穩了。
眼看對面已經沒有了戰斗力,局勢也變得越來越亂,林峰也怕鬧到不可收拾,忍著胳膊上的疼,上前拉住了老樹:“老樹,走了。”
老樹還不依不饒,又踹了地上那人一腳。“奶奶的,弄死你!”
“老樹!”林峰催促道,“鬧大了就麻煩了。”
老樹好歹還沒完全失去理智,聽林峰這么一提醒,朝那人啐了口吐沫,這才作罷。
于是,三人就在圍觀群眾的一片掌聲和叫好聲中,離開了一地雞毛的現場。
三人鉆進吉普車,正準備驅車離開的時候,林峰看見那輛紫色的邁巴赫已經消失不見了,白小曼更是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
本來好好的一次“蹲點”,誰也沒想到會變成一場鬧劇,林峰還受了傷,三人都有點郁悶,在車里默不作聲。因為林峰胳膊受了傷,回去的路上就由城城開車,林峰老樹兩人坐到了后排。
一陣歡快的電話鈴聲打破了車內安靜沉悶的氣氛。城城劃開手機。
“喂,小雪兒呀。”
“你們行動怎么樣了?”雪兒在電話里問。她是白小曼的粉絲,知道城城他們要去拍自己的偶像,就給城城打個電話,問問進展。
“嗨,別提了……”城城咧了咧嘴,沮喪說道,“照片沒拍成,還和人打了一架。”
“打架?”雪兒一陣驚訝,“難不成……你們被白小曼的保鏢發現了?”
“不是不是……”城城說,“哎呀詳細情況回去再說吧,我們現在先去醫院,給峰哥看看傷勢……”
“城城,你傻呀!”老樹有點著急,卻又不得不壓低聲音,不讓雪兒聽見。“給雪兒說這個干嘛?”
話剛一出口,城城也意識到自己多嘴了。果然,對面雪兒的聲音明顯高了一個八度:“醫院!?傷勢!?峰哥怎么了?”
“不不,也沒啥,就流了點血……”
“流血!?”
“哎呀……”城城越說越亂。后面的老樹一伸手,氣哼哼地奪過手機。
“雪兒呀,是我老樹。”他對著聽筒說,“峰子沒大礙,就擦破了點皮,我們去包扎一下就行了。”
“哪個醫院?”雪兒問,“我現在過去。”
老樹有點無奈。他知道要是不告訴雪兒,她肯定不會罷休,就把三人要去的醫院名字向雪兒說了。
“我馬上到。”雪兒說完,掛斷了電話。
老樹默默地把手機丟給城城,附贈給了他一個鄙視的眼神。城城有點汗顏,大氣也不敢喘了。
——
三人來到醫院,到外科給林峰處理了傷口。好在那刀傷只是看起來嚇人,刀口本身并不大,也沒傷到動脈,簡單消毒包扎之后,便沒有什么大礙了。
這邊剛包扎好傷口出了醫院大門,雪兒就火急火燎地趕到了醫院。
一見到三人,雪兒立刻就被林峰胳膊上厚厚的紗布給嚇了一跳。雖然這點傷在林峰看來不算什么,但醫生卻給他纏了厚厚一層紗布,包扎的時候林峰就暗忖,這紗布怕是不要錢吧……
“峰哥,你沒事吧?”雪兒著急道,“怎么回事?怎么會和人打起來呢?”
林峰打的架估計比雪兒寫的新聞稿都多,這點傷根本就沒往心里去,老樹雖不像林峰那樣身經百戰,但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雖然一開始也嚇得不輕,不過后來知道傷的不重,也就同樣沒當回事。
所以當兩人看見雪兒急成這個樣子的時候,反而有點像笑。
“你們還笑?我都快急死了!”
見雪兒擔憂的樣子,城城醋意泛起,在一旁一撇嘴:“雪兒,怎么就關心峰哥一個?”
雪兒白他一眼:“怎么,你難道也讓人捅了一刀?”
“哎?話不能這么說,打架的時候,我也可是也一塊上了,你就不關心關心我?”
當然,雪兒不會知道他所謂的“一塊上了”,其實只是在已經倒下的人身上補了幾腳而已。
“你也上了?”雪兒盯著城城,難以置信地問。
“啊,當然啦!”城城揚了揚頭,挑了挑眉毛。“我能看著峰哥一個人受欺負嗎?”
雪兒歪著頭,上下打量著城城,似乎打算重新認識他。
城城還是第一次讓雪兒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擺出十分受用的樣子,一時之間腰桿挺得更直了。
“……你也上了……”雪兒盯著城城,幽幽地問,“難道峰哥受傷,是為了保護你?”
“沒錯。哎!?”成成一口氣沒憋住,瞬間被打回了原形,完美地詮釋了帥不過三秒的道理。
“同樣是朋友,差別為什么這么大?”城城的臉開始哭喪起來。
“什么差別,你又沒受傷……”雪兒撇過頭去,故意給他一個臉子看。
“好啦好啦,一點皮外傷,不礙事的。”老樹笑著擺擺手,“雪兒來了正好,我們還沒吃飯,一塊吃點。”
經老樹一提醒,眾人才發現已經接近了下午六點,整個下午又是蹲點又是打架的,三人此時都已經是饑腸轆轆,潛心貼后背了。
“我就不去了,”林峰突然想起明明的短信,說,“晚上和朋友約了吃飯。”
“約了吃飯?”老樹有點意外,“和誰?”
林峰也不打算隱瞞,便說:“和明明。說是為了昨晚的事,當作賠罪。”
“要是賠罪飯,那可得請我們三個!”城城一旁高聲插話,“昨天晚上為了找她,可沒少折騰我們。”
“找她?”雪兒柳眉蹙起,意識到其中有問題。“什么意思?找她干什么?”
聽雪兒突然這么問起,城城馬上意識到自己又說錯話了。見林峰有點尷尬,老樹搶先對雪兒說:“這個,我回頭再和你解釋。峰子,有事就走吧。”
林峰感激的看了老樹一眼,和幾人告了別,獨自離開。
——
晚上七點,林峰按照明明發過來的地點,驅車來到了位于市中心的那家豪華酒店。
來這里之前,他還特意回家換上了一身筆挺的西裝。一來更適應晚上的場合,二來也為了掩蓋他胳膊上的傷。穿上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后,他高大挺拔的身材更凸顯了出來。
一進入酒店大廳,迎面一個輕盈的女子便款款走到他身邊,沖他嫣然一笑。
明明今天的妝化得比以往更成熟一些,妝容精致而優雅,將她特有的嫵媚和性感巧妙而不著痕跡的突顯了出來。
“哥!你來啦?”
她臉上帶著迷人的淺笑,上下打量著林峰,似乎對他的這身穿著很滿意。
林峰沒說話,一時竟然陷入了恍惚之中。
“怎么不說話?”明明目光流轉,玩味地看著林峰。
“沒……沒什么。”林峰突然有點不好意思,“你真美。”
明明莞爾一笑。她走上前,很自然的攬過林峰的胳膊。
“我們走吧!”
用餐的位置已經預定好,是坐落于酒店最高層的觀光餐廳,位置緊靠著一大片視野極好的觀光落地窗。透過一塵不染的玻璃,C市一半的燈紅酒綠都一覽無余,整座城市在五顏六色、或明或暗的燈火照耀下,透出一種難以言說的魅惑,遠遠望過去,不禁讓人浮想聯翩。
桌上放置的餐具杯盞顯然經過了一番精心的布置,各色工具擺放到位,一應俱全。
這是一個兩人座位,桌子正中間,服務生還細心地添置了一尊精致的燭臺,蠟燭已經點上,閃著瑩瑩的黃色火苗,可能是服務生從預定人的語氣中,判斷出這是一次戀人間的約會,才如此精心的布置一番。
“這個位置怎么樣?”
“還不錯。”
等餐的間隙,兩人面對面坐著,望著窗外這座繁華的城市出神。華燈初上,C市不動聲色地切換到了夜生活的節奏,隱藏在燈火闌珊的盡頭,這座城市似乎比白天還顯得蠢蠢欲動,讓人感到一切都不可捉摸。
“還是夜晚的C市更美。”
“是啊。”林峰點點頭。
“哥,你來到這個城市幾年了?”
林峰略一回想,說:“差不多有五年了吧。”
“五年了啊——”明明語氣里透著感慨。
是啊,五年了。林峰是個不太在意時間的人,所以經明明這么一問,自己這么一想,才突然感覺到了時間的飛逝。
正講話間,服務生端著幾碟開胃菜走過來,將菜肴放到兩人桌上,又將醒好的紅酒依次倒入兩人的杯子,說了聲“請慢用”后便離開了。
兩人漫無邊際的聊著,不一會,兩人的話題就聊到彼此的過去身上。
“你學過武術?”明明啞然失笑,抬手捂住因吃驚而張大的嘴巴。
“在武校待了七年。”林峰回答。
“真的?”明明眼神發亮,“能教給我幾招嗎?對付色狼也好呀。”
林峰一笑:“真遇到危險,對一個女孩子來說,還是早點逃跑的最好。”
“逃不了呢?”明明以手托腮,問,“要是……到了必須要動手的時候呢?”
“要是那樣……”林峰想了想說,“那就假裝順從他,讓他麻痹大意,然后找到最合適的時機——一招制敵。”
聽了林峰的話,明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
那一晚,兩人聊了好多話,酒也喝了不少,隨著醉意逐漸朦朧,兩人聊得也變得越來越漫無邊際。明明向林峰講了不少她工作上的一些趣事,林峰也聊起了采訪過的一些奇葩明星,逗得明明咯咯嬌笑。
林峰感到了久違的放松,而那種放松,和與老樹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完全不同。
不過,直到最后,林峰依然沒有問出他最想知道的東西——明明到底有著什么樣的心事。
老樹和城城都勸他要提防明明,但是他卻始終認為,明明閉口不提自己的事情,肯定是有難言之隱。
不過,該知道的,她遲早會告訴我吧——林峰這樣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