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夫人？是她！”
神都的消息傳回來了，經過詳細調查，高宗時并沒有生在宮外的皇嗣。
但是宮里卻傳出消息，要說高宗朝有未登記在冊的皇嗣，唯一的可能就是魏國夫人賀蘭敏月的孩子。
根據一位老宮女回憶，當年魏國夫人懷胎已有七月，卻暴斃身亡。
在魏國夫人下葬時，那個老宮女曾經為她洗身更衣，發現魏國夫人的尸體并沒有孕婦該有的大肚子，且肚子上有縫合的痕跡。
那時她還以為是魏國夫人假報懷孕，現在想來卻甚為可疑。
“剖宮產子！”
饒是金木蘭是個女強人，也被這說法驚得臉色發白，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沒錯，就是剖宮產子！我在幽州城里找了很多大夫詢問，多數認為這不可能，但也有幾人說，醫家曾有傳言，有醫家先輩從墳中女尸的體內取出活嬰。”于風道。
“應該不會錯了。”金木蘭扶著額頭，“我曾經見過先帝，雖然那時年幼記得不清，但大體印象還是有的，這臭小子眉宇之間的確有高宗的影子。”
于風皺眉：“可是主人，年齡對不上啊。魏國夫人是在總章二年死的，到現在已有二十八年，陳南現在卻只有十三歲。”
“蠢！”金木蘭翻了個白眼：“自然是隔了一代。”
“對呀，主人見諒，小人愚鈍。”于風恍然大悟，趕緊一記馬屁拍上去。
金木蘭眼波微動，“按輩分來講，這臭小子還要叫我一聲姑姑呢。去把他叫來，陪我用餐。”
陳南到的時候，桌子上已經擺滿了盤子，似乎是為了照顧他的喜好，多數都是葷食。金木蘭請陳南他坐下，卻被他冷哼一聲拒絕道：“怎么，置下這滿桌珍饈，想討好我？休想，我是不會替你求情的！”
求情？金木蘭愣了下。
“你雖是李唐宗嗣，但犯下此等滔天之罪，也難逃一死。而且為了避免牽連宗室，待會兒大軍來到時，你最好自行了斷。”陳南倨傲的昂著頭，面上滿是冷笑。
金木蘭騰的站起來，瞳孔驟然緊縮，揪住陳南的衣領厲聲道：“大軍？什么大軍？你說清楚！”
“當然是圍剿你……”陳南急忙閉嘴，眨巴一下眼睛，后悔道：“你不知道？你竟然還沒得到消息？我這張嘴，真該死！”
猛扇自己一巴掌，陳南懊惱不已。
“到底怎么回事？快說！”金木蘭手上用力，逼迫道。
“不說。”陳南昂著頭，誓死不從。
金木蘭突然松開手，從懷里掏出那枚玉佩高高舉起，冷笑道：“說，還是不說？”
該死，怎么忘記這茬兒了！
陳南氣憤的瞪著金木蘭這惡婆娘，片刻后無奈妥協。
“就你這滯后的消息渠道，還想謀逆，真是可笑。”陳南冷笑：“還記得我上次跟你說過的話嗎，我的老師狄仁杰最擅長捉摸人心。虎大哥留在他身邊，被他有心算無心，這才短短幾日就喚起他的良知，已然成功策反他。”
“不可能！”金木蘭反應很快：“狄仁杰根本不知道敬暉就是蝮蛇，怎么會有心算無心。”
“當然是我告訴他的。”陳南笑的很得意。“你肯定想說，我一直被你關押在山洞里，怎么可能跟老師聯系上。”
“就你這到處都是漏洞的防衛，對擁有頂尖高手實力的李元芳來說，簡直是如入無人之境。我早就跟元芳兄長碰了面，將虎大哥的真實身份告訴了他。怎么不相信？”陳南玩味道。
金木蘭皺眉，繼而眼泛寒光道：“就算是這樣，敬暉也不會出賣我的，你根本不懂我跟他的感情。”
“是嗎。”陳南坐下來，邊夾菜邊說道：“金木蘭，長樂王之女，封號翌陽郡主。蝮蛇，千牛衛中郎將虎敬暉，真實身份是王皇后的侄子，同時還是蛇靈六大蛇首中的劍靈。幽州刺史方謙，假的，真正的幽州刺史其實是劉金，對吧。哦，還有李二，突厥吉利可汗……”
“夠了！”金木蘭猛拍桌子，怒視著陳南，眼神里閃過一絲驚恐。
這些都是絕密的消息，他怎么知道的？
難道他真的出賣了我？
………………
“救我？我不需要他救！”虎敬暉冷笑。
“你……”元芳氣急。
狄仁杰再度嘆氣。
“王氏名門，蒙冤受難，若以謀逆復仇，豈是正途。涅羽以為，想要王皇后、王氏滿門瞑目，就該洗清王氏冤屈，為王氏翻案；他以為，虎敬暉出身王氏，盡管歷盡苦難，心中仍有良知，不該成為滿手鮮血的惡徒，所以他堅持要幫你。
他甘愿身犯賊穴，搜集證據，就是想在你還未鑄成大錯之前，消除這場謀逆亂舉。又苦求我諒解你，不要追究你，如此苦心，希望你不要辜負。元芳，放他走。”
“閣老！”元芳微驚，想要反對，卻被狄仁杰揮手制止。
虎敬暉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狄仁杰竟然肯放過他。
“閣老，您真的肯放過我？”
“你可能是王皇后唯一的后人了，我不忍心讓王氏就此斷了血脈。只是你且記住，莫要再助紂為虐。人的一生，有很多事情比復仇更加重要。”狄仁杰背對著虎敬暉，幽幽道。
這番話讓虎敬暉眼珠泛紅，現如今的大周還能有誰記得王皇后，還記得王氏一族。他撲通一聲雙膝跪地，向狄仁杰扣了一首。
“敬暉多謝閣老寬宥！閣老請放心，敬暉發誓，絕對不會再行謀逆之事，但也請閣老原諒，敬暉不能將幕后主使說出來。”
“你走吧。”狄仁杰背對著揮手。
虎敬暉艱難爬起來，趔趄著往外走，臨走前深深看了眼狄仁杰的背影，似要將其記在心里。
過了片刻，待確定虎敬暉真的離開了。元芳走到狄仁杰身旁，發現狄公正在輕輕擦拭眼角，驚道：“閣老，咱們這不是演戲嗎？您怎么……”
狄仁杰呵呵一笑：“元芳啊，有些感情是演不出來的。你去吧，一定要把涅羽和敬暉安全帶回來。”
“是，閣老。”元芳抱拳應是，而后閃身消失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