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后,凌絡微靠在榻上,翻著書。
書上的字依舊沒有入她的腦,她仍然只是在單純地翻頁。
“殿下?!?p> 這聲音讓凌絡微有些不悅,她抬頭一看,原來是莫鑄。
“有事稍后再說。”她緊了緊眉頭,然后繼續翻著書頁。
她現在只想一個人呆一會兒,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做。
“殿下,是有人要找您?!?p> “找我,誰?”凌絡微起身看著跪在下面的莫鑄,邊讓他起身邊問到。
找她的人,還是讓莫鑄通報的,這人的身份,凌絡微心中已有了些答案。
“殿下,您一去便知?!?p> 見莫鑄的態度,她便更加確定了心中的猜測。
莫鑄領著凌絡微到了一家客棧的客房門口。
莫鑄將房門打開,請凌絡微進去,自己則在外面候著。
凌絡微趨步進房,她已經能確定來人是誰了。
坐在房中之人和凌絡微的相貌相似,看起來和凌絡微的年齡差不多,但神情中有與相貌不符的深邃。
這人眉宇之間透著一股威嚴,眼神中又好像有對于一切的包容。
凌絡微抬頭,果不其然,要找她的人就是她的父親。
此時此刻,見到父親,自己竟不知如何是好了。
她已經忘了自己和父親的感情如何了,她也不知道父親此時此刻對自己是什么樣的感情。
有好多年未見父親了,自己是否應該見禮,還是說直接和父親說話?
靈王看出了女兒的窘迫,于是屏退了左右。
侍從們離開后,他收起了威嚴,露出慈祥的面容。
“不必管什么禮數了,坐吧?!膘`王慈祥地笑了笑。
凌絡微微微鞠躬,然后在父親身旁坐了下來。
屋子里點了凌絡微很喜歡的安息香,父親拉著她的手坐在了她旁邊,這讓凌絡微很是安心。
“微兒,這次我來,是想告訴你一些事情?!膘`王眉頭微緊。
“父親可是要說與段家有關的事情?”
她見父親面露愁容,便知此事應該已經讓父親煩惱已久,那大概就是段家的事情了吧。
靈王笑著搖搖頭,然后理了理她的鬢角,說道:“不,是關于你的?!?p> 段家的事情,他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反而是女兒更讓他上心。
“關于我的?”凌絡微有些吃驚,“關于我的何事?”
“微兒,我直說了,你不能再用靈力給澹臺寧續命了,她想要繼續活下去,就只能回到她原來的世界中去。”靈王正色道。
“為何?”凌絡微有些急了,雖不知情愛為何,但她并不想棒打鴛鴦。
“她不屬于這個世界,硬要在這個世界生活會損耗她的身體。短期還可以,但是時間長了她就會慢慢變得虛弱,最后會化為虛無,身體中的能量會回到原來的世界?!?p> 聽到此,凌絡微的心中泛起一絲同情,但很快又想到,自己也不屬于這個世界。
“那我也不屬于這個世界,會不會也會?”她提問的時候,帶著些驚恐。
感受到了女兒的不安,靈王拍了拍女兒的后背,然后說道:“不會,這個你可以放心,因為你有靈力。不過這個世界不太平,你最好還是盡快離開這里。”
據她這段時間的調查,這個世界確實是很亂,簡直是靈界罪犯的天堂。
“可是我現在,想走也走不了了。”凌絡微嘆息道。
“澹臺寧離開這里之后,你應該可以短暫的離開這里一段時間。但那時候你無論去哪里,都會失去靈力,除非回到這個世界?!?p> “父親,你是不是知道我離不開的原因,為什么不直接跟我說呢?”
她從未見父親的態度如此奇怪過。
“還不到告訴你的時候。該知道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說著,靈王突然注意到了女兒脖子上的項鏈,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奇怪,但很快恢復了正常。
凌絡微摸了摸項鏈,然后問道:“父親,這個項鏈,有什么不妥嗎?這是我來到這里之后,母親給我的。”
“你母親給你的?”靈王笑了起來,“我說最近她怎么不戴這條項鏈了。”
凌絡微并不能理解父親的笑,只是應和著父親點了點頭。
“還有一件事,你是不是對楚家的那個小子有些喜歡?”
凌絡微點了點頭,“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覺,就是很想見到他,見到他很傷心,見他不理我很難受?!?p> 靈王嘆了口氣,然后說道:“你不能如此親近一個人。”
父親的這個反應也在自己的預料之內,畢竟楚嘉潼身上有那樣的預言。她失神地點了點頭。
兩人又聊了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天色漸晚,兩人一起吃了晚飯后,靈王就讓莫鑄送凌絡微離開了。
靈王回到靈界之后,林霽迫不及待地上前詢問女兒的狀況。
“女兒怎么樣了?”
“還好。但是看這樣子,恐怕最后還是一樣的結果?!膘`王嘆息道。
“那也是女兒自己的選擇,我們也應該尊重?!闭f道這里的時候,林霽感到陣陣心痛。
“還說讓女兒自己選擇,你不是已經替女兒選擇好了?否則怎么會把那條項鏈給女兒?!膘`王反問道。
“那條項鏈并不能阻止女兒回憶起往事,只能讓她在回憶的時候,痛苦減輕一些?!绷朱V長舒了一口氣。
“也好,也好。”
夫妻二人的對話就在沉默中結束了。
凌絡微離開客棧之后,并沒有直接回文箏府中,而是先去找了上官敖。
如果說有一個人能讓澹臺寧回心轉意,決定離開這個世界,那那個人一定就是上官敖。
在見到上官敖之前,她想了一整套的說辭,到最后,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只是望著上官敖沉默著。
“凌姑娘找我來,可是有什么事情?正好我想找你問些寧兒的事情?!鄙瞎侔揭娝婚_口,便主動問道。
凌絡微見他已經將澹臺寧叫得如此親密,便是一陣心痛。
這下,她對自己要說的事便更難啟齒了。
“我要同你說的,正是有關國師的事?!弊詈?,凌絡微鼓足了勇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