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里有光啊
路斯久挑了一下眼皮,歪頭,桃花眼找著聲源,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是瞇了瞇眼。
“九年義務教育就教會你把頭發染成雞冠色和放屁是吧?”柏可聽到那句挑釁的話立馬轉身回懟,放在口袋的手也伸出來向后,像是把他攔在身后的狀態——護犢子?
她不可以讓路斯久由于自己的原因聽那個傻逼戳中自己最傷心的事,更不能任由那個傻逼這么不懂禮貌地問候他母親。
“人家還沒說什么呢,你護這么勤快干嘛?”周齊不爽了。
“這是我和你的事兒,不準把他扯進來!管好那群智障,嘴別整天那么臭!”柏可低聲和周齊警告著。
雖然路斯久看起來不瘦弱,但是她怕他這種人民警察教出來的品學兼優的好孩子是沒打過架的。
而前面那群人都是不怕受傷的家伙,她怕路斯久吃虧。如果只有她自己,還能保護一下自己,如果多一個人,她就沒辦法了。
路斯久看她把自己護在身后,和周齊放狠話的樣子,心里不可名狀的東西劃過了——emmm,后來想想,大概是柔軟吧。
不過那個紅毛說的話確實觸到他的逆鱗了,不可能放過他。
路斯久把手上的袋子勾在柏可的手腕上,沒等眾人反應過來,他直接走向紅毛小子,把人提溜起來,用膝蓋朝腹部狠頂了一下,然后順勢將他摔在地上,反剪著他的胳膊。
柏可覺得下一步就是路斯久從腰間掏出手銬,然后冷冷地對紅毛說:“你被捕了。”
——沒有手銬,倒確實有冷冷的聲音:“這是我媽問候你的方式,舒服嗎?”
紅毛疼的說不出話,整張臉慘白冒著冷汗。那一膝蓋頂得太瓷實了,這一摔也太干脆了,自己的胳膊快被絞成麻花了。
“道歉。”
“道……你媽的……歉!”紅毛不服,硬氣地回答。
路斯久抬頭看著站在旁邊的那些人,冷笑一聲:“你們是不是不知道什么叫做看場合搞事情?”話剛落,紅毛又是一聲慘叫——路斯久抓著他的頭發狠狠地往地上磕了一下,瞬間鼻子額頭都是血。
“道歉,這是最后一次機會。不然,你的胳膊就斷了。”路斯久低頭對著紅毛“好心”勸告。
“對……不……起……”紅毛說一個字抽疼一下,是真的疼啊。
周圍的人都看呆了,這個狠勁他們是做不到的——只是因為一句話,把人打成這樣。那要是真打起來,不得拼命啊。
路斯久站起身,拍拍褲子上的灰塵,走向柏可,拎回袋子,然后抓著柏可的胳膊往前走,路過周齊時輕飄飄說了句:“帶他去醫院吧,估計鼻梁斷了。”
直到走完這條街,往后看看,保證他們沒追上來以后,路斯久才放手。
立馬開始冷臉教育她:“你一個小姑娘沒事去惹什么黑社會?狠話說的那么溜,真打起來你明天真的還能去上學嗎?學校里是學校里,他們不敢動你。到了外面,還不知道好好保護自己,平時看著不挺機靈的嗎?認個慫就完了,非要剛,我真是不懂了。剛得過嗎就剛?”
柏可全程聽著他的教訓,等他說完,笑瞇瞇地看著他,立馬認錯,態度非常好:“同桌說的對,下次我一定立馬認慫。嘻嘻。”
這是認識路斯久以來聽他說過的最長的一段話了,雖然是教育她。不過她知道,他是把她當成朋友了,話里的關心她聽得出來。
信了你的邪!一看你這態度就知道你下次還是會剛。
路斯久沒好氣地冷哼一聲:“快點回家吧,這么晚家里人會擔心。”
柏可的表情僵了一下,不過又立馬恢復,眼神盯著他手上的袋子:“同桌,你手里拎的是晚飯嗎?我還沒吃晚飯,好餓啊。”
“所以?”路斯久警覺地把袋子藏到身后。
“嘿嘿。”柏可傻乎乎地沖著他笑,“所以你是要帶回家吃的吧?所以你可不可以帶我去你家吃晚飯啊?”
“我發現你膽子是大過頭了吧?隨便和男孩子回家,你爸媽同意了嗎?”
“啊~”柏可低下頭應了一聲,靜了一秒鐘,然后又揚起頭笑得率真,“好吧,雖然我和他們吵架了,但是可能也會擔心的吧。那我先回去了,謝謝你同桌!你今天打架超級帥的!”向他豎了個大拇指,想轉身往回走。
“等一下!”路斯久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就已經叫住她了,大拇指往后指指,“我家在這邊。”
柏可驚喜地轉過身,快步走到他身邊,抬頭,一雙狐貍眼亮晶晶地笑著:“謝謝你同桌!”
路斯久沒應。
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叫住她,就是覺得她揚起頭的那個笑容讓他有點不舒服。和父母吵架了,讓她現在回家估計也不會回,算了,去自己家吃飯就去吧——就當是今天她幫他回懟的報酬吧。
柏可亦步亦趨地跟著路斯久,但是一句話也沒有。
路斯久微側低頭看了眼她低垂的頭——他同桌今天看來心情是很不好啊,今天連裝的笑都沒有了——和爸媽吵架這么生氣嗎?
對啊,從路斯久第一天見柏可時,他就知道柏可臉上那種笑,一點都不真情實感。
兩個人沉默地走了一路,進小區,然后進電梯上樓,柏可都只是這樣跟著。
沉默的她,反而讓他有點不習慣了。
路斯久輸入密碼,側身:“進去吧。”
“哦。”柏可點頭,進了玄關,問他,“我換哪雙鞋啊?”
“不用換了,去坐吧。”家里只有他一個人,路斯久并不想讓她知道。
他關上門,徑直拎著袋子走向餐廳,把三明治放進微波爐,然后又從冰箱里拿出一袋方便面——只買了一個三明治,他只能吃方便面了。
柏可沒有聽他的話坐下,而是跟著他,趴在餐臺看著他動作。
“同桌,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啊?”她看他往鍋里接水,準備等水燒開煮面。
“作業寫了嗎?”路斯久沒回答她的問題,聽到微波爐“叮”地一聲響了,轉身把熱好的三明治從里面拿出來。
“今天才周五啊朋友。”柏可雙手撐著下巴看著他,有氣無力地回答。
穿著校服的路斯久在廚房忙活的樣子,有了一絲煙火氣,不那么酷了。
但依舊那么好看。
拆開包裝袋,放到盤子里,然后把盤子推向她;“有點燙。”
他只是找個話題,把柏可的問題遮過去。那個問題,他實在沒辦法回答。
水開了,他又把方便面放到鍋里去煮,然后放調料包,拿筷子攪了攪。
柏可覺得自己在看無聲版的“舌尖上的中國”,雖然食物只是普通的方便面,甚至沒有bgm,但是有路斯久出鏡就夠了。
她坐在路斯久的家里,嘴里吃著路斯久的晚飯,看著路斯久面無表情地煮方便面。她同桌真的是一個很溫暖的人了——可以什么也不問的收留她,這種“不關心”真好。
等到路斯久把面盛出來,坐到她面前開始吃的時候,柏可真誠地看著他笑了:“同桌,謝謝你!”
眉毛彎彎,狐貍眼微瞇著,眼角上翹,抿嘴不露齒——主要是眼神里有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