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綰素輕輕搖頭，眼角彎彎含帶笑意，雙手捧起玻璃杯，視線也沒往別處看，只是慢條斯理喝著豆漿。
她忽然想到什么，抬起眼悄悄看他，見他神情寡淡盯著報紙，索性就等到嘴里的面包細嚼慢咽完了，才柔聲道：“二哥，你，你傍晚還會來接我嗎？”
顧南潯頭也不抬地用鼻音“嗯”一聲，大致閱了幾行字后撂下報紙，沉目看她慢吞吞吃著東西的模樣。
晨曦的光灑在小姑娘的黑發上，度上一層細碎的金黃，輪廓被光輝暈染的分外柔軟。
一直看到她快要吃結束的時候，他突然冷著聲音，卻又像是平常的聊天一般有意無意道：“要專心學習，不準學人家早戀。知道嗎？”
林綰素點點頭，小聲答：“知道。”
顧南潯系上領帶，起身去牽了她的手，他的眉宇之間堆積漠然，她抿了抿唇，又補充了一句：“二哥信我，我沒早戀，也沒勾引安哲。”
他眉心一蹙，黑眸如夜盯著她，瞳孔里深得望不見邊，目光似乎是帶了種探究，能直滲靈魂。
林綰素和他對視了一眼隨即挪開視線，一只手被他牽著，另一只手習慣性得抓緊了裙邊，垂著腦袋倒像是有些底氣不足：“二哥信嗎？”
“二哥信素素。”
顧南潯忽然半蹲下來看她，大手揉揉她的發。起先冷漠的眼漸漸流露寵溺，面目倏然溫柔，只是對她才會展現的溫柔。
他這種別人難以見到的模樣才叫撩人，林綰素僅是看著，小臉一秒浮現薄粉，粉顏近似桃花，俏麗可人。
學校。
顧南潯送了她來學校，親眼瞧著小姑娘的身影消失才放心。眼底的柔和也霎時流逝，他一轉冷肅，給張助理撥去電話。
張助理接到電話，第一反應還以為是問及昨日處理那兩個男孩的事，所以剛一摁通話，就樂呵呵的笑：“爺，不用您親自打電話，我這邊已經按您的吩咐辦妥當了。”
顧南潯坐在駕駛座，身子微微往后倚靠，指尖緩緩捏了捏太陽穴：“該查的都查清了嗎？”
“查？”電話里的張助理估計頓了兩秒，貌似想起什么，長長得“哦”了一聲，接著道：“查清了。常跟在素素小姐身邊的那個男孩是慕總的獨子，叫慕黎辰。額，據說，據說……”
顧南潯沒了耐心，蹙眉逼問：“據說什么？”
張助理一手拿電話，一手忙摘下眼鏡擦了擦面上的汗，然后戴上，頗為幾分艱難開口：“我向學校里的一些同學打聽，據說他，他和素素小姐在交往。額，不過也是道聽途說，畢竟誰也沒見到他們私下親密接觸過。”
通話里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張助理察覺出不對勁，趕緊搶著解釋：“爺，您先別斷定。我可還知道素素小姐幾次三番拒絕慕少呢，或許他們交往只是誤傳，得有個親眼所見才能證明，您說是不？”
顧南潯也沒著急斷定，只是陷入沉思，好久，他的眸里滲著冷意，連帶著聲音凜冽如寒冬凍人：“晚上宴請慕家這事就交給你來安排。”
尚且不等張助理答應，他便掛斷電話，發動車子揚長而去。
—
林綰素走到教室口，一眼竟看到了慕黎辰，他不是在家休養嗎，怎么好端端來上課，還和付筱璃以及白宇三個人圍在一起。
她帶著疑惑走近，慕黎辰卻是先發現了她，面上掛著溫和的笑，緊接著，白宇和付筱璃跟著他的視線轉過頭。
趁著他們分開的空隙，林綰素才看到，后排桌上放著啤酒易拉罐，他們三人貌似在玩真心話大冒險。
“素素，來——”
付筱璃上前奪過她的書包放到座位上，摟著她的肩膀拽她坐下：“你也加入，四個人一起玩啊。”
林綰素略顯錯愕，倒是沒表態，目光不由自主盯著面龐溫潤的慕黎辰，見他的身旁靠著拐杖，腿上還綁著石膏，一時有些小驚訝：“你，你這樣子來上課？”
聞言，慕黎辰點頭，剛要說什么，忽然被白宇的笑聲給打斷了。
“笑什么啊？”
慕黎辰沒好氣地推了一下他的肩膀，白宇憋著笑，對林綰素調侃：“你不知道，這黎辰呀，跟我聊天的時候還天天念叨你。不管他爸媽怎么反對，他還是不辭辛苦的要來上課，為得呀，就是能見你。”
慕黎辰的目光倏然投向她，貌似想看她的反應。林綰素面色微紅，霎時有些尷尬，稍稍低垂眉眼，沒說只言片語。
“行行行，stop！別扯廢話了。”
付筱璃做了個暫停的手勢，一邊跟個霸總似得摟著林綰素的肩，一手拿起啤酒易拉罐，對她道：“只能拿易拉罐來代替了，素素你等會來轉，誰輸了，你就讓他接受懲罰。”
說著，一邊還朝著慕黎辰挑了挑眉：“上把你輸了，真心話和大冒險，你選一個。”
慕黎辰像是有些不服氣，旁邊白宇倒暢快，拍桌子，替他開口：“肯定是真心話啊，他腿腳不便沒法冒險。”
“好。”
付筱璃撇撇嘴，眉宇間春風得意：“看你受傷的份兒上，也不為難你嘍。說說看，第一次最難過想哭是在什么時候？”
林綰素也抬起眼，白宇樂呵呵湊熱鬧看著他，付筱璃雙手抱懷在等答案。
慕黎辰微蹙眉，語氣懶散：“沒有。”
不過兩秒，白宇笑了笑：“要不要這樣啊，分明是你跟林綰素表白失敗的那天晚上，說出口又能怎樣？”
話畢，付筱璃一副了然于心的樣子得意笑笑，落在慕黎辰的眼里卻似乎是在笑話他一般。
可他更在意林綰素的臉色，果然，林綰素小臉一白。
她沒料到那天對慕黎辰的傷害那么……她拂了拂耳際的發，抿了抿唇勾起一道淡淡的弧，轉頭回到座位：“你們玩吧，我，我看書。”
他們三人愣了一下，慕黎辰的心簡直如墜深淵，落寞到極點。付筱璃跟著轉身，輕聲道：“他喜歡你是他的事，你沒必要尷尬啊。或許哪一天，他就自知無趣放手了呢。所以呀，你沒必要躲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