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釉敷著面膜，正有些困頓，手機突然震了一下。

　　【程瀟瀟：出來。】

　　不是剛掛電話沒多久？

　　【葉釉不噎：？】

　　對方直接回了一張截圖。

　　葉釉打起精神點了原圖。

　　【葉釉不噎：？？？】

　　【葉釉不噎：我還是那句話，茍富貴（抱拳）】

　　【程瀟瀟：...】

　　【程瀟瀟：我應該回什么？】

　　【葉釉不噎：對不起姐妹...我也是母胎單身...】

　　【程瀟瀟：？？？】

　　【程瀟瀟：我是問我應該怎么拒絕...】

　　【葉釉不噎：...拒絕了你可能就要失去最大的老板了。】

　　【程瀟瀟：...難道我還要答應嗎】

　　【葉釉不噎：話說，這個g老板，長什么樣子啊，你看到過嗎】

　　【程瀟瀟：我上哪看他...】

　　【葉釉不噎：朋友圈啊，沒有嗎？胖虎朋友圈都有好多自拍照。】

　　【程瀟瀟：一張都沒有，空空如也。】

　　【葉釉不噎：那多大年紀呢？】

　　【程瀟瀟：...不知道】

　　【葉釉不噎：（皺眉）】

　　【葉釉不噎：要不，反正他也不知道你的情況，你就說st戰隊給你聯系新房子了】

　　【程瀟瀟：干媽給你買的核桃，終于有效果了姐妹】

　　【葉釉不噎：（手動再見）】

　　程瀟瀟點開g老板的微信。

　　【程瀟瀟：謝謝老板（可愛），戰隊那邊已經給我聯系了新住處了。】

　　等了半天才得到回復的江堯：...

　　【g：那就好。】

　　不等她回復，江堯換了一個手機。

　　【江堯：老楊說你自己住那邊太危險，給你找了一個房子。】

　　程瀟瀟：...

　　洗完面膜正準備睡的葉釉，手機又震動了一下。

　　【程瀟瀟：...出來】

　　【葉釉不噎：理由沒成功？】

　　再次收到了一個截圖。

　　【葉釉不噎：...】

　　【葉釉不噎：...你準備怎么辦】

　　【程瀟瀟：當然是拒絕。】

　　【葉釉不噎：加油，我相信你能行。】

　　【葉釉不噎：如果不行，也不要聯系我了，我真的很困。】

　　程瀟瀟：...

　　【程瀟瀟：不用了，謝謝楊哥】

　　江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么勸她，只能作罷。

　　程瀟瀟這一晚上睡的很沉，早上十點多才醒，點了一個外賣，正想開始直播，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是瀟瀟嗎？”

　　雖然已經過去了快三年，程瀟瀟還是一下子認出了這個聲音。

　　“師母，是我。”

　　“最近還好嗎？”

　　“怎么了師母，是不是老師有什么事？”

　　那邊突然沒有了聲音，不一會兒，有細微的哽咽聲，程瀟瀟心里一沉。

　　“師母你別著急，老師有什么事您跟我說。”

　　“你老師他得了病，你最近有沒有時間，能不能來看看他。”

　　程瀟瀟掛了電話，愣了一會。

　　第一個電話先給白靜打了過去。

　　“怎么了瀟瀟？”

　　“干媽，你那里有多少錢…”

　　“出什么事了？你別嚇唬我。”

　　“沒事，我大學老師，跟您提過的那一位，可能有點困難，我現在要去B市。”

　　“你別急，我這就出去，你的錢我一直給你存著了，釉釉的也在我這里，除了取不出來的，全部打給你。”

　　程瀟瀟沒有推辭，因為也不知道老師那里是什么情況，多帶總保險一點。

　　先在網上定了一張去B市最近的飛機票，拉了一個最小的箱子，匆匆忙忙的收拾好幾件衣服，確認好隨身物品，等出租的時間，又給楊哥打了一個電話。

　　對方很痛快，只要比賽能趕上，其他時間并不限制她。

　　程瀟瀟也趕緊表示，會做好功課，兩星期之后不會出問題。

　　掛了電話，出租車正好到樓下。

　　等領好機票做到候機室，程瀟瀟才松了一口氣，拿出手機發了一條微博。

　　{靈車司機程瀟瀟：近期有事，可能要長時間斷播了，抱歉。}

　　微博發出去不過幾分鐘。

　　【g:有什么事情？】

　　【程瀟瀟：家里有點事。】

　　【g：需要幫忙嗎？】

　　【程瀟瀟：不用了謝謝，我要登機了，下回再說吧。】

　　【g：好。】

　　程瀟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重新回到B市。

　　一出機場先給師母打了個電話。

　　對方讓她住到家里，再去醫院。

　　地址跟她印象里的不一樣，等她打車到了地方，正看見許蕓在門口等她。

　　程瀟瀟還記得，自己畢業之前最后一次看見師母，對方新買了一條旗袍，看起來一點不像無五十多歲的人，高高興興的問她自己穿的好不好看。

　　如今對方卻神色惶惶，頭上稀稀疏疏的全是白發，衣服也皺皺的，看到她下車，眼睛一紅。

　　胡侃跟她沒有孩子，許蕓也沒有工作，雖然不算有錢，但是起碼溫飽不是問題，程瀟瀟大學期間，無數次被倆人帶回家吃飯，雖然地方不大，但是裝修的很有檔次，師母也裝扮的非常用心。

　　但是現在這個住處，很難想象B市還有這種地方。

　　屋里的東西亂成一團，還有好多箱子，連拆都沒有拆。

　　程瀟瀟雖然面上不顯，但是許蕓卻有些不好意思，“麻煩了你了瀟瀟，還讓你跑一趟，地方也小，委屈你了。”

　　程瀟瀟趕緊攔她，“您別這么說，老師現在不在，這個地方完全可以住下我，您不嫌我煩就行。”

　　放下箱子，倆人收拾了一下，就動身去醫院。

　　平常許蕓都是走著過去，程瀟瀟怎么肯，死活叫了一輛出租。

　　“醫院附近的房子實在太貴了，我就一個人，其實走著去也不遠。”

　　程瀟瀟看著導航上的兩公里路，半天說不出話，“師母你忘了，我一向最懶了。”

　　許蕓一下子想起來以前她在的時候，這么多天第一次有點笑意，“是啊，你那時候連你老師都叫不動你，在家總是跟我抱怨。”

　　“在學校也抱怨我啊，一天好幾個電話。”

　　倆人聊了一會，醫院就到了，程瀟瀟拿著許蕓做的飯，跟著她快步上了四樓。

　　胡侃躺在床上，聽到門響扭過了頭。

　　程瀟瀟憋了一路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

　　那時候上學的時候，她不聽話，胡侃罵她的聲音，隔著四個辦公室都能聽到，急起來，追著她就打。

　　如今瘦的都脫了像，躺在病床上，看到程瀟瀟，扭頭就要罵許蕓，但是眼睛瞪得老大，聲音卻很小。

　　程瀟瀟低頭擦干了眼淚，“怎么看到我一點不高興，那時候不是死活不讓我走嗎。”

　　胡侃瞪她一眼，“你來干什么，不是當那什么破主播當的忘乎所以了。”

　　“是是是，我這不是閑的沒事做，才來看您。”

　　“不用！你趕緊回去，該干什么干什么，別聽你師母的。”

　　“那您可管不了我，我走的時候您留不住，我回來您也轟不走。”

　　“小蕓你可看看她，你快把她給我弄走，這是要氣死我啊。”

　　許蕓看到胡侃終于有了點人氣，在一旁一直笑，也不出聲。

　　可惜胡侃雖然很想多罵她幾句，但是身體實在撐不住，許蕓過去喂了他點飯，見他吃過之后，有些困頓了，倆人當即表示一會再過來。

　　胡侃確定了程瀟瀟不會走，才閉上眼睡過去。

　　讓許蕓在陪護床上睡一會，程瀟瀟出了病房去找大夫。

　　主治大夫年紀跟胡侃差不多，程瀟瀟說明來意之后，對方立馬開始數落她，大概以為她是倆人的孩子，從生病到現在，居然才剛過來問問。

　　程瀟瀟也不反駁，就這么聽著。

　　大夫數落夠了，才開始說病情，“他現在的肝癌程度其實并不是不能治療，但是病人態度非常不合作，而且前期沒有積極治療，我建議還是盡快手術。”

　　“那具體費用呢？”

　　“那還是要看你們家屬意愿了，用的藥不同價格也不同。”

　　“如果用最好的？”

　　“那就沒有上限了，但是現在病人每天住院的開支應該就不小吧，越拖一天越貴一天，后續的恢復也是不小的開支，而且病人的身體，越拖越難治療。”

　　程瀟瀟問了問該注意的地方，直接去了醫院的收費處。

　　窗口里的護士有些愛答不理的，程瀟瀟報完病房號，對方在電腦上查了一下，告知里面還有預存的不到三萬元，撇撇嘴給程瀟瀟打了一張今天的流水，告她再不續錢就沒辦法提供床位了。

　　程瀟瀟結果單子，越看越皺眉，大部分專業東西她不懂，但是林林總總，一天下來，居然要幾千塊錢。

　　看了一眼剛剛發過來的手機短信，白靜分了四個卡一共給她打了一百萬元。

　　沒有猶豫，續了80萬進去。

　　護士看了她一眼，眼神里頗有些看不起的樣子。

　　程瀟瀟皺皺眉，沒有理會她，腦子里都是如何去勸胡侃做手術。

　　還有b市的房價并不便宜，就算得了病，也不至于這么窘迫才對。

　　出醫院買了水果和保健品，在路上打電話跟白靜報了平安，等回到醫院，胡侃還在睡，只有許蕓醒了。

　　看她進來，埋怨她買這么多東西，隨后收拾東西表示要回家去做飯。

　　程瀟瀟攔住了她，一來一回太折騰，今天晚上她去外面買一點，先湊合一下。

　　拉著師母出了病房，程瀟瀟沒有繞彎子，“師母，這兩年到底發生了什么，老師他雖然掙得不多，也不至于連個病都看不起，還有我那些師兄呢？”

　　許蕓早就想到她要會問這些，但是也沒想到她會問的這么早，扭頭從窗戶看了看還在睡著的胡侃，苦笑了一下，“這都是你老師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