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我多么不自信,走在路上都覺得自己像個傻子,世間總有一句話說風水輪流轉,終于也到我開掛了。我即是這個世界的規則,沒有什么是一招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來一招。”
“世界第一劍豪,世界第一法師,世界第一格斗家,本應該屬于他人的稱號全部聚集在了我身上。挑戰者一個接一個倒下,我成為所有人企圖逾越的目標,但卻沒有一個人達成過。”
“我獲得了力量、金錢、權力…還有孤獨。”
“直到那天,我知道我確實死了…”
………
陳川只感覺周圍一片漆黑,自己失去了五感,什么也聽不見什么也看不見,直到回光返照。月鶯已經不在這個正廳里了。
陳川閉上眼睛,啊…真的一切,一切他熟悉的,都要離開他了。
如果這時候阿謙在會說什么呢?
“你的命是傾律換回來的!不允許你死得這么離譜!”
估計是這樣的吧。確實挺離譜的,殺了一只海怪,就背負起這層詛咒。
如果是陳流呢?
“混賬哥哥,你要死了啊…算了,那些家伙我一個人也搞得定。”
………
長長的河流從左到右,不知何處是源頭也不知何處是歸處。灰色的長河看不到盡頭,只是橫穿隔絕了這片基色草原。河流還是那樣看不出是否在流動,就是抬起頭沒有像上次的陰刻那樣,看見最想見的人。
當然如此,如今他才是彼岸的人,他才是亡靈,有誰會來這里就想見自己一面?
陳川試著踏進河流,可一邁出腳往河流踩去,落腳之后發現,踩著的地方還是岸上。
生與死無法逆轉,只能從對岸的“生”,去到彼岸的“死”。而彼岸已“死”,要前往“生”,只能踏過奈何,投胎轉世。
陳川習慣地摸摸口袋,香煙當然不會存在。回想死前的記憶,也能大致知道原理。
預言師的力量貫穿未來,是因為之后使用的陣法是以血液為切入口,唯有相同的一個人,身上的血液才能匹配,兩種相同的血液呼應,牽引出來之后各自消失。而失去血液的人,必死無疑,這次連陳川迅速再生的血液特性似乎都失去了作用。
這一路,他真的遇到好多的人。
走馬燈浮現的時候,陳川倒還真的沒想到,明明里邊甚至有著數百年前的事情,卻一會兒就全回顧完了,并且還真的感覺一生都放送完畢。
“臭乞丐!你又偷吃!你給我滾過來!”
“你瞧瞧你個廢物!給我滾開!路都走不穩!跑也跑不快!連去鎮上那些狗嘴里偷點吃的都不會!你有什么用?!”
………
我看見你和你弟弟分別了呢,你是不想讓弟弟也被抓才故意說得那么難聽的吧?讓這些人認為你弟弟沒有利用價值。
“因為我知道你是好人啊。”
“我喜歡你呀…笨蛋。”
………
“老大,終有一天我會知道你身上的事情的。雖然你從來不說,但你的眼里藏著很多東西。”
………
“僵尸先生…”
“我迎落雪發誓,就算天地碎裂世界毀滅了,也不可能嫁給你這個吊兒郎當三心二意的混球!”
………
“隊長,我家鄉有個孩子,他叫晴空,你能幫我看著點他嗎?”
………
“你覺得一個戰士的至高榮耀是什么?”
“一個戰士,他至高的榮耀應該是在他敬重的將領麾下,戰死沙場。”
………
“有生之年,我也想去一趟宇宙。”
………
“嗚哼哼哼…真的什么都瞞不住公子你呢…”
“我是阿素呀!”
………
“神經病!雖然我是意外上船的,但飛船的衛生也不是我全部承擔的吧?!”
“你負責那邊。”
………
“我一定會殺了你!為長老報仇!”
………
這樣看來,他還欠廉邊一次承諾,說有機會帶他也去宇宙看一眼的。
“叔叔說,每個人身邊都有一個圈子,圈子可能遠及千里,也可能近不過尺米,而當你珍惜的人進入到這個圈子里時,你就能得到安心與快樂。”
那一艘還停在孤島底下深海的飛船上,有著某個旅客游歷宇宙寫故事用的賬號。
百尺安樂。
百尺。范圍容得下一伙兒人聚會,那些在他記憶中特別的深刻的人,他珍惜的人。
陳川站在河邊抬起頭,小安也已經死去很久了吧?在那顆她和磚石最后降落的星球上,她應該會完成自己的夢想。
那一天,他能力徹底蘇醒,他以霸道的力量絕對壓制,一路從礦場殺了出去,劫持了一艘飛船,還帶上了所有礦場的人,這幾年他和他們的關系都還不錯。
飛船最后在那顆距離洛哥亞星幾十萬光年的星球降落,所有人在那里重新融入新的生活,小安也和磚石在那里生活著,完成她的作家夢。
至于陳川,在那里停留了幾日,駕駛著飛船離開了。
“陳大哥不陪著小安嗎?”
“我啊,一定要去見個朋友,要去很遠的地方。”
“那…陳大哥,你也要接著熱愛故事哦!你說你要去宇宙里,不能陪伴小安,那下次來看小安的時候,要記得說你的旅程哦!”
“嗯,當然。”
陳川笑笑轉過身,離河流越來越遠。
………
月鶯看著阻止他的那個男人,他悄無聲息的靠近,是自己正在哭泣所以沒注意到嗎?在這個男人的身上有種很強大的感覺,就像陳川,但他不是。
“我是他弟弟。”男人說,“我哥呢?”
月鶯沉默了片刻。
“我殺了他。”
“沒人能殺了他。”陳流又說。
“是教會的力量,來自未來的陳川殺了他自己。”月鶯紅著眼睛低頭自語。
陳流手揣口袋,保持沉默看著她。
………
大廳里,地上倒著一具枯骨。枯骨還穿著那套衣服,陳川喜歡的襯衣,陳流還在口袋里摸出了香煙。
陳流打開香煙盒,把里邊最后一根拿出來,點上后插在了枯骨的嘴里。
“喏,最后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