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慶祝工作室的成立,楊曉風、王致用和許景輝一起喝了頓酒。許景輝是這個工作室的經驗擔當,沒有他這個工作室的工作無從抓起。他稍稍的講了自己在跟一些電商合作的事?;ヂ摼W的快速發展炒熱了UI設計師,但他一個未畢業的毛頭小子很難擠進去一展拳腳。他當年憑借著忽如其來的臉皮厚和過人的本領爭取了不少電商,這讓他賺了一點小錢。慢慢地他和本地的雜志社、報刊、出版機構都有了接觸,算是做了一個插畫師。那段日子,他的狀態就倆字——不服。他就像一輛突突開的坦克,把眼前的困難全都碾壓掉。后來他圈子越來越大,結識了一些廣告公司、設計公司、家裝公司的人,朋友多了,財路也就廣了。
黑方威士忌酒性烈,酒過三巡,隨著酒力的發作,王致用開啟一種狂聊模式?!拔覌寢屧谖沂畾q那年就去世了,我跟著我爸,我爸是個底層公務員,我想啊,我這輩子也就最多就跟我爸一樣。中國的階級越來越固化了,剛搞社會主義社會的時候,父母是資本家,那叫什么,叫‘出身不好’,現在叫什么,叫‘起點高’。人家從一出生,就手握常人難以企及的優勢資源,你拿什么跟人家斗??!現在,全國一群群的有錢人,不知道搞什么就有錢了,人模狗樣的,還“成功人士”,其實素質遠遠低于初中生,他們能不剝削,能不壓榨工人的剩余價值?呵呵,現在也是厲害,開直播也能賺錢賺到財務自由。社會上的事,總是那么的隨機那么的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奈何我們的命運都被其裹挾。來,干杯,祝我們的工作室越開越大,祝我們都成為資本家!”
許景輝也慢慢的喝的頭暈暈的,他是這三個里最早去學校外面摸爬滾打的人,論社會上的事,他有更多的切身感受?!斑@個社會和我們原來想的不一樣。用你,有時是因為你是最好的,有時是因為你不是最好的。妓女、毒販、騙子,誰都可以洗白上岸,就看有沒有腦子,說不定找個公司工作,老板以前就是販毒的。以前的校霸,在學校時憑借暴力混的無比光鮮,走上社會,依然憑借社交能力或家世等混的風生水起,他們聰明極了,在什么樣的環境發揮什么優勢,誰都沒有變成當年被欺凌者詛咒的樣子。夜店那些愛玩愛約的妹子,白天換了大方一點的衣服,走在學校依然是眾屌絲競相偷瞄的對象。你以為人家會始亂終棄,錯了,生活方式不同而已,價值觀不同而已,人家也能得到解放,找到幸福,不妨礙收到更好的offer,交到更好的男朋友。我們要適應的規則還有很多,而且要不斷看清新規則。”
楊曉風說:“社會不費吹灰之力的就能深刻、有力的讓一些人乖乖聽話,付出代價,而我們個人即使是大費周章,弄個面紅耳赤,也不過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但如果真的蒼天無眼,欠了的人遲遲不還,那只能我們親力親為,無論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還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此時王致用和許景輝喝的昏昏沉沉,對楊曉風所說也不明所以,他們都有自己的心事,喝醉之后,別人的事都聽不進去,心里只有自己的事,被酒水沖洗出來裸露在外面。
“或許每個人都有自己想掩飾的一面,而為什么一個人會越來越將自己的問題在另一個人面前暴露出來?!蓖踔掠谜f。
“那說明你已經很信任她?!痹S景輝說。
“但信任只能是相互的,他想承擔你這份信任嗎?”楊曉風說。
王致用雙眼看著前方,苦笑著說:“對呀,好像是我強加給她的?!?p> “有時,你以真實示人,人不屑與你只言片語,你精心偽裝,人卻愿與你共度良宵。呵呵,仔細想想,人的成長不就是慢慢的學習偽裝,一點一點的進階,一點一點的改變,裝的時間久了,就也分不清真真假假了。偶爾不是常態也不能放棄偶爾啊,那是在試探,那是偶爾變身為常態的開始呀。”許景輝說。
“每次能在痛苦中掙脫,都是因為想到事情還是有希望的,可走過來回頭看,那些希望的事最后都沒有實現。有一天我猛然發覺,如此,那我不是白掙脫了嗎?”王致用說。
“呵呵,你還想一直陷在里面呀!”楊曉風說。
“呵呵,我想掙脫,可我做不到,寡人做不到!緩一緩,沒有就好,而就是緩了一緩。抬眼看旁邊,低眼看下面,說說笑笑,熱情大方,全都與我無關!”
許景輝說:“有些事可能永遠都不知道,但是知道了就傷痛的一塌糊涂。尤其是這些事很多,你慢慢聽,一件一件聽,刀子慢慢進,血慢慢流?!?p> 楊曉風暗自想,冥冥之中,或有天意,有些人讓我碰上了,有些事就不得不做。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每次下課,走美術樓到宿舍樓的那條路時,我都莫名的失落,至少會有那么兩次,我情不自禁的回頭看。我總是在眼巴巴的期待,那是一個跟我無關的充滿詩意的幻境。從美術樓到宿舍的那條路并沒有什么不同,只不過我很想她。”王致用說。
許景輝也被這情緒傳染,說:“學習平平的時候努力的拿到獎學金,拿到獎學金了又去參加競賽,競賽獲了獎又去賺更多的錢,賺錢的同時還練出了八塊腹肌,等我有了買車買房的念頭時我才發覺,一想到她,我就永遠認為自己不夠。買了車還會嫌車太low,買了房還會嫌房太小,總有人比我更配?!?p> 許景輝大口喝了一口酒,歪著腦袋看著楊曉風,醉眼里藏盡不甘與哀愁,說:“四年了,不,是三年,這三年來我都無法理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楊曉風一直坐的直直的,兩只手交叉著拄在桌子上,他也喝得醉醉的了。他閉上眼,慢慢的搖頭。
許景輝向前傾身,手抓住楊曉風交叉在桌子上的手臂,說:“曾經有老師讓我們閉眼想想十年后的生活,那一刻你看到了什么?”
楊曉風表情凝滯,喝了口酒,說:“我想到了十年前?!闭f完自己笑了起來,樣子像是苦笑,但也說不準。
許景輝失落的低下頭,又抬起頭,也笑了起來。趴在桌子上的王致用,一口一口喝著沒斷,不知道還能不能聽清他們倆人在說什么,不過也跟著笑了起來。三個人就一邊笑一邊喝。又等一會,也沒人笑了,也沒人說了,都只是自顧自的喝。

夢求文佳
我是夢求文佳,我夢求文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