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孟大人,醒醒。”
阿孟一睜眼,便是幾張慘白的面孔,正對著自己一陣傻笑。
“這么快叫醒大人干嘛?我還沒欣賞夠阿孟大人的絕美睡顏呢!”一只小鬼不滿道。
阿孟起身坐起,小鬼恭恭敬敬的獻(xiàn)上一根竹材,“阿孟大人,這是您吩咐的尺八竹。”
阿孟接過竹子,的確與周吾慍手里的那個一模一樣。
“做的不錯。”阿孟道。
小鬼撓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道:“原本可以更快的,若不是鎮(zhèn)上起了場大火,擋了路,也不至于饒了個大彎。”
“火?”阿孟心中有種不詳?shù)念A(yù)感。
小鬼繼續(xù)說道:“就是那個周家,門口寫著‘尋仇者進(jìn)’的那個,唉!今天可真來了個仇家了!連戰(zhàn)貼都沒預(yù)約就直接殺了進(jìn)去,還放了把火,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況。”
阿孟聽完立刻起身,朝著鎮(zhèn)上趕去,想到她今日才上門要周吾慍骨灰,晚上他就被人燒了府邸,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事,不然他那一句“大限之日”可真是一語成臧!
周吾慍,你要死不要挑今天啊!本姑娘是冥神不是瘟神!
等到了府門口,阿孟驚住了,那塊“尋仇者進(jìn)”已經(jīng)被劈成幾段,看痕跡似乎不止一人,府內(nèi)的竹林燒成一片火海,從外看還能看到熊熊燃起的火舌。
忽然,懷中的生死簿輕輕一動,阿孟拿出一看,周吾慍三個字已被朱砂筆劃去,阿孟閉上眼,嘆了口氣,走了進(jìn)去。
空氣中濃煙裹挾著血腥,地面一片狼藉,場面十分慘烈,周吾慍被人用劍釘在門上,青衫浸濕,血流一地,沒了呼吸。
阿孟施法,天瞬間下起雨,撲滅了府中大火,火一滅,周吾慍的魂魄便現(xiàn)身了。
“你要的竹子,我找到了。”阿孟道。
“姑娘果然不是普通人。”周吾慍看了眼自己的尸體,慘狀讓人不忍直視,“姑娘不嫌棄這副殘軀便拿去用吧!”
周吾慍眉頭始終不得舒展,似乎還有心愿未了,阿孟想起之前答應(yīng)過月爔,不取有怨的在身的尸體,于是問他道:“你可還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周吾慍目光微動一下。
“事先說好,幫你報仇不可能,我不殺凡人。”
周吾慍搖頭,“不報仇。”說著伸手指向竹林深處,“那里有一處石門,我的徒弟在里面。”
“如果姑娘做的到,我想讓她忘了我,還有鎮(zhèn)上所有見過她的人,能夠忘了她。”
這算是找對人了!只是……阿孟問他:“為何這樣做?”雖然只見過這對師徒一面,但還是看得出他們關(guān)系很好。
“阿釋她該有自己的路要走,只有忘了我,她的余生才不會活在仇恨里,鎮(zhèn)上的人忘了她,她才能繼續(xù)活下去。”
這人生前是招了多大的仇啊?阿孟不禁后背發(fā)涼。
“你待她這么好,難道喜歡她?”阿孟問。
周吾慍微怔,只說了六個字:“我不敢,也不配。”
阿孟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去了冥界,先別急著投胎,多等幾年,我呢,勉強(qiáng)認(rèn)識個神仙,可以幫你安排一下姻緣。”
“姑娘指的是不是一位身穿紅衣,隨身帶酒的高人?”
“你見過?”
周吾慍點(diǎn)頭,道:“嗯,他很擔(dān)心你。”
阿孟別過頭,小聲咕噥句:“多此一舉。”
——
第二日,阿釋在一片廢墟中醒來,看到眼前的景象,立刻警覺起身拔劍,忽然“咣當(dāng)”一身,似乎有什么東西掉了下來。
阿釋低頭一看,只見兩支尺八靜靜的躺在地上,旁邊還有一個竹編的小鳥。
穿過燒成灰燼的竹林,眼前狼藉一片的府邸只令人唏噓。
“這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阿釋只感覺心中堵的厲害,正閉眼調(diào)息,忽然耳旁傳來嘰嘰喳喳的聲音,一睜眼,只見一雪白的鸚鵡落在自己的肩膀上。
“這世上竟然有這么親人的鳥?”阿釋逗了逗它,“以后咱們一起闖蕩江湖吧!”
出了府門,阿釋忍不住回頭看,這府好奇怪,連塊匾額都沒有,阿釋拿出兩支尺八和竹編的小鳥,一時看的入神。
“對了,我的功夫是誰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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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尺八需要特定的竹材放置至少三年以上才可以著手制作,文中是因?yàn)榘⒚蠋椭┓ǎ涌炝酥谱髁鞒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