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終去了琉璃宮嗎?”阿孟問。
煮飲的眼睛濕了,點點頭,說道:“第二日就來了旨,派我去琉璃宮掌膳,可我卻再也沒見過她,我問了很多人她去哪兒了?卻遲遲沒有消息,只是說前幾日遣出了一批宮女,興許她就在其中?!?p> “可是我卻不信!琉璃宮從不熏香,但我時常可以聞到她身上的那種香氣,有時候我遠遠看見公主的轎攆就會聞到那股香氣,可轎攆后面總是跟著許多宮女,無論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她?!?p> “然后呢?”阿孟問。
煮飲難得的舒心一笑,“后來,我發現每回洗碗時,碗筷上都有她的味道,我就知道,她沒有走。
“后來我找到大總管,想著法子求他教我廚藝,每天換著花樣做菜,我想既然不能見面,我的心意也能通過這些美味傳達到她那兒吧!”
聽煮飲講,就這樣過了好幾年,之后發生了一件轟動京城的大事,長公主愛上了那年高中的狀元郎,圣上也有意撮合,可是那個男人卻拒絕了,他寧愿去邊塞的荒城做個流放的太守,也不愿留在朝廷當駙馬。
后來公主鬧脾氣,把自己鎖在房里不吃不喝,只有自己的貼身宮女在里面照顧。
“那時我慌了,我想著法子做了好多菜,可那些我花了好幾個時辰想出的菜肴最后都原封不動的退回來了?!?p> “我記得那個小宮女說過,我做的包子比總管做的還要好吃,于是我心存僥幸做了幾個包子,來到了公主的寢宮,抱著微乎其微的希望。”
“門開了嗎?”阿孟問道。
煮飲點點頭,“寢宮的門開了,開門的宮女卻不是她。偌大的宮殿里沒有第二個宮女,只有躺在床上的公主?!?p> 原來那個小宮女,竟然是公主。
“她狼吞虎咽吃著我做的包子,一點也看不出是個公主。”
“后來,她求我帶她逃出皇宮,我于是把她打扮成我的跟班,帶她出了寢宮,她很緊張,手緊緊地抓著我的袖口,我于是安慰她,我對她說公主你別怕,萬事有我呢!”
煮飲閉上了眼,沒有繼續說這個故事,好似一切都停滯在了那個時候。
“然后呢?”阿孟忍不住問他。
煮飲落寞的笑了笑,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然后,我就被判官大人帶到您這兒了?!?p> 原來是出宮時被守衛發現亂棍打死的。
“那個公主的名字?”
“盛卿。”他道,“那日見到她,她沒認出我,但我卻一眼認出她了。
阿孟問:“你為何要留下她的紅線?”
煮飲哽咽著:我不過是心存僥幸,若有一日我能投胎轉世,帶著她的紅線,是否能換來與她相守,哪怕只有一世?”
煮飲跪在阿孟面前,“主子,這次是我迷了心竅,我愿意接受任何懲罰,但是,盛卿公主她不該生生世世孤獨終老?!?p> “交出了紅線,往后你只能看著她與別人成雙成對,你想好了嗎?”阿孟問。
煮飲從懷里拿出一碗忘憂湯,說道:“這輩子我能這樣喜歡一個人,已經是不枉此生了!”
煮飲正準備喝湯時,阿孟一把從他手里奪過忘憂湯,“你犯了此等大錯,哪能這么輕易的忘了?回去好生反省,往后不可再犯!”
天界,姻緣殿內。
阿孟氣喘吁吁地趕過來,將手里的紅線放在石桌上,看著月桂樹下的月爔,質問他道:“你為何不給煮飲和那什么公主牽紅線?你難道不知道煮飲有多喜歡她嗎?”
月爔好像料到了她會問這個問題,道:“一國的公主,愛慕者千千萬萬,若我真給他倆牽線,只怕你的那個手下會死的更快??v然我是掌管三界姻緣的月下仙人,也終究拿執念二字沒辦法。”
“執念?”阿孟嘆了口氣,也不再多說什么,只是默默將紅線綁回了樹上,偶然低頭,無意間瞧見月爔腰上的酒葫蘆,忽然間來了興致,笑道:“之前是誰信誓旦旦說從不喝酒的?如今連酒葫蘆都備上了,仙君可別醉酒誤了人間的姻緣哦!”
月爔瞥了她一眼,道:“說到誤人姻緣,還請冥神往后送紅線的時候清點一下?!?p> “我不就是晚了一會兒嗎?這么較真干嘛?”
忽然,阿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道:“煮飲倒是給我提了個醒,仙君,我的紅線該不會也被誰私藏了吧?不然怎么這么久了也不見有人追求我呢?”
月爔停下手邊的事,轉過頭看著阿孟,挑眉道:“怎么?才過了一百年而已冥神就想求本君給你牽線嗎?”
阿孟道:“不可以嗎?倒是您,都過一百年了,天上的仙女這么多,仙君都沒個看上的?”
“本君緣分未到而已,至于你的紅線,本君會勉為其難替你留意一下?!?p> “切!”阿孟轉身離開了姻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