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qū)m闕驅(qū)車前往醫(yī)院,此刻陶花幺正在跟易綿綿通電話。
梁漸秋被喊去病房幫忙了,她坐在休息椅上吹噓自己的機(jī)智。易綿綿也看了網(wǎng)上炒得沸沸揚揚的醫(yī)鬧事件,感嘆沈?qū)m闕這么些年依然風(fēng)采卓然。
“看沈?qū)m闕這個樣子,就能想起當(dāng)年那會……”易綿綿反復(fù)觀看視頻,視頻里的白衣帥哥面色冷峻,抬腳就將叫囂的小人給踢出去。
當(dāng)年?
“當(dāng)年他跟莫等閑打的那一架。”易綿綿聲音略微感慨,“如神祗墮魔,比這個視頻里瘋狂百倍,怒氣外露地對著莫爺撕扯。”
那時候莫等閑攬著僅穿吊帶紅裙的陶花幺從KTV里出來,且是凌晨。徹夜笙歌醉眼迷蒙的陶花幺踉蹌著腳步,對找她一夜快要發(fā)瘋的沈?qū)m闕邪魅一笑,對他們的愛情宣判死亡。
高傲矜貴的沈?qū)m闕,如《功夫熊貓》里愛惜羽毛的白孔雀王爺一般要風(fēng)得雨,故而號稱“沈王爺”。沈王爺何時會人設(shè)崩塌,面容因憤怒而支離破碎地沖上去毆打從前不屑一顧的男人。
易綿綿看見過,因為那天的KTV包廂里是他們?nèi)齻€人,她只是走在最后,還沒有出KTV的大門,就看見外面打了起來。
莫等閑說:“你視若珍寶的女人歸我了,讓你打兩下又何妨?”
她看著沈?qū)m闕目眥盡裂,從一開始如困獸出籠般兇猛,變成頹然無力的小丑。
他說:“陶花幺,你何必如此。”
陶花幺笑得乖巧:“誰知道你會動心呢,本來就只是借你筆記本抄抄,你這樣認(rèn)真我都覺得過意不去了呢。”
“只是為了筆記?”他仿佛聽到了好笑的段子。
“也有報復(fù)李滅絕的意思。她總是找我茬,索性勾引她最得意的學(xué)生。”
易綿綿站在門內(nèi),心底不忍心聽下去,她多希望陶花幺不要再說了。
感情愛恨糾葛到最后,誰還記得最初誰糾纏的誰?
他們早就不記得是誰先動的心了,陶花幺所說的一切,都直指自己居心叵測。
沈?qū)m闕目光冷凝,深邃而死寂,盯著她緊扣莫等閑的手,一動不動。
“誰曾想你這樣難甩,后來李滅絕讓我好好對你,別影響你高考,所以我才耐著性子陪你到考試。不求你報答,也別再死纏爛打了,莫哥不想動手的,識相點。”
有個成語叫字字珠璣,雖然不合適,但是易綿綿就是想到了這個詞。
每一個字都跟刀子似的,她聽了都感覺插心窩地疼,也不知道沈?qū)m闕聽了是什么感覺。
最終是陶花幺先行離開,說了那樣的話,她不離開是要克制不住自己情緒的。
莫等閑站在原地,被打出血的嘴角動了動,最終沒有說什么,往陶花幺方向追去。
沈?qū)m闕站了多久,易綿綿就在KTV里等了多久。她不能讓沈?qū)m闕知道她也在,那樣以沈?qū)m闕的智商,足以猜出陶花幺和莫等閑的假裝關(guān)系。
沈?qū)m闕默默尋旁邊一棵樹根下斜靠著,沒有往日的風(fēng)采,失魂落魄地歪在那里發(fā)呆。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卻知道他很傷心,傷得刻骨。
直到艷陽高照,地面變得熾熱,沈?qū)m闕才緩緩起身離去。
那是個六月,高考之后的晴空萬里。
現(xiàn)在也是六月,真巧。
時間仿佛一個輪回,彼時見識到沈?qū)m闕發(fā)狂打架是與陶花幺的決裂,此時看到沈?qū)m闕打架卻是有回暖的征兆。
“幺兒,也許他早就不記恨當(dāng)年了,才對你諸多關(guān)心吧。”又給她留電話,又說著很多與當(dāng)初相似的叮囑。
“誰知道……”她又想到今天下午在茶水間,一直在想一直在腦海里翻滾,讓她欲罷不能。可是,如果他不記恨了,為什么到今天都沒有跟她提起之前,問過她和他的過去。
“我覺得他一會兒對我很好,一會兒又不近人情。”仿佛在試探,又仿佛只是醫(yī)生對患者的客套。
“而且剛剛我想找許焰,他都直接嚴(yán)詞拒絕了,還直接掛我電話。”說是不想讓她管閑事,說到底是不想許醫(yī)生擔(dān)這樣莫名的責(zé)任吧。
陶花幺低著頭回想剛剛電話被掛斷,他直接說:“他沒空。”
聲音不耐煩,還有躁意。讓她都不敢再回?fù)芑厝ァ?p> “在說我嗎。”身后突然傳來清冷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