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凡一愣，抓起衛生紙在臉上胡亂地擦了擦，“那個……嗯……謝謝你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袋子裝好垃圾，聲音中帶著明顯的顫音，抽抽鼻子，他繼續道，“感謝你的好意，只是我還是想自己努力試試看。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聽我傾訴，還陪我吃冰淇淋……果然冰淇淋還是兩個人吃比較開心，有貓一起就更開心了。”
“總而言之，多謝了。”楚凡站起身微微鞠躬，“真的……謝謝你。”
他把垃圾扔進垃圾桶，轉身離開。
林默伸手觸碰后腰的游標卡尺，魔鬼之眼張開，看到遠去的楚凡背后的男孩正在逐漸膨脹，大塊的血肉野蠻生長，轉瞬化作巨大的怪物。
林默想起不知從哪里看過的話。
“心里全是苦的人，要多少甜才能填滿啊？”
“心里有很多苦的人，只要一絲甜就能填滿。”
只要一絲就夠了。
林默揉著額角，緩解頭痛。
“大哥哥……”
林默忽然聽到身后軟糯的聲音，一個女孩的聲音。
手掌合攏，握緊游標卡尺，林默緩慢轉身，“嗯？”
脊椎彎曲，肌肉收縮，林默神經緊繃，就連頭痛都在瞬間被他忽略了。
靈魂變成魔鬼之后，他的身體獲得大幅度強化，五感越發敏銳。
可直到女孩兒的聲音在身后響起之前，他都沒聽到哪怕一點點的腳步聲。
從潘多拉抓緊肩膀指甲外露的爪子判斷，黑貓顯然也沒發現女孩兒是什么時候出現的。
目光偏移，林默看到了身后的女孩。
好耀眼！
物理層面的耀眼！
不過一米三的小女孩兒渾身散發著耀眼的金光，亮的連影子都沒有。
雙眼微瞇，林默才勉強看清女孩兒的樣貌。
漆黑的長發瀑布一般垂在女孩兒背后，長度直達腳腕。潔白的連衣裙邊緣點綴微小的碎花，一塵不染，露出半截白皙的小腿。
粉紅的櫻桃小口晶瑩如玉，鼻子高挺，臉上的肌膚嫩的像是會滴出水來。
劉海有些微長，蓋住了眼睛，宛如一個galgame男主。
最讓林默難以置信的是，在女孩的頭上，正漂浮著一個光環。
金色的半透明光環。
【林默！】
林默心中忽然響起潘多拉的聲音，【關閉魔鬼之眼。】
這應該就是潘多拉之前提到過的心靈溝通。
林默沉默不語，控制游標卡尺上的漆黑消散。
猩紅收縮沒入瞳孔之中，漆黑如流云般散開褪進眼眶，林默的雙眼恢復正常。
女孩頭頂的光環和身上的光芒也隨之消失了。
之前的樣子是只有魔鬼之眼才能觀測到的。
林默眉頭微皺，一只眼盯著女孩兒，一只眼看向潘多拉。
（·_→）
林默心中響起黑貓的聲音，【丫是個天使啊！】
天使……魔鬼……
換句話說就是敵人咯。
林默開始緩慢抽出游標卡尺。
別誤會，他不是想測量一下女孩兒的身體數據。
只是想在最短的時間內敲爆她的腦殼兒。
【你給我冷靜一點！】潘多拉敏銳地察覺到林默的小動作，黑貓簡直不敢相信，居然有人看到可愛的小天使一言不合就抽出印第安戰斧，【你是魔鬼嗎？！】
林默：（·_→）。關于這個事實你心里沒點兒13數嗎？
一個魔鬼看到天使順手掏武器難道不是和進門看到常威在打來福一樣合情合理合乎邏輯的事嗎？
【合個毛線啊！那是惡魔的做法，我們是魔鬼！魔鬼！魔鬼！！！】潘多拉反復重復了三遍用于加強語氣，【所有有靈魂的存在都是我們潛在的契約對象，天使也不例外，何況這只是最低級的天使，很好忽悠。】
林默微微挑眉，用一只眼傳達疑問：怎么看出來的？
【看光環，低級的只有光環，高級的天使光環有三層同心光環和五種花紋】
五種花紋和三層同心光環……五花三層？
林默嘴角抽動。
【總之先冷靜，看丫要干嘛。】
“大哥哥，我迷路了。”小姑娘仰起頭，小嘴開合，“你能幫我找到我的家人嗎？”
黑色筆記本沒有浮現文字，天使女孩的愿望無法構成契約。
而潘多拉說天使也可以是契約對象……難道只能用靈魂契約？
林默微微彎腰，緩緩道，“眼睛不用可以捐給有需要的……”
林默的臉被貓爪子踹了一下。
“我是說……”林默改口，“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家人叫什么名字，是什么家人？”
“我叫簡單。”小女孩兒聲音清脆，宛如清泉拍打露珠，上揚的嘴角俏皮可愛，“我哥哥叫喬。”
喬？那現在可能已經被吸血鬼砍了腦袋搶了身體找了塊面包生了個意大利的秧歌Star……
嗯……總而言之，先送到游樂園保安那，找到廣播室廣播試試看。
“跟我走吧。”林默提起裝著胖虎的貓包，和簡單并排走向保安室。
路上看到有賣冰淇淋的，林默買了幾個，分給女孩一個。
“謝謝。”女孩接過冰淇淋。
還沒到保安室，林默就看到了溫暖三人。
云妙妙老遠就看到了林默，快跑幾步湊過來，“好可愛的小姑娘！”
那娜則看向林默，“這小姑娘是哪來的？”
“我去買冰淇淋……”林默頓了頓，總結道，“撿到的。”
“我買了冰淇淋。”林默重申，從袋子里拿出一個淡綠色的遞給溫暖，“抹茶味的。”
溫暖抿了抿嘴唇，嘴角微微上翹，她最喜歡抹茶味的冰淇淋，沒想到林默會知道，“謝謝哥哥。”
她保持一貫接近疏離的禮貌。
“還有其他味的，我也不知道你們喜歡那種。”林默把袋子打開，“你們自己挑喜歡的。”
“謝謝。”云妙妙挑了草莓味。
那娜拿了原味，“麻煩你了。”
“舉手之勞，我吃過了，剩下的這個給羊羊。”林默把袋子遞給那娜，，“你們先去玩，我先帶她去保安室。”
“我們轉了一會兒了，時間還早。”溫暖搖搖頭，“一起過去吧。”
“我也想和她多呆一會兒……”云妙妙看著簡單，越看越喜歡。
而簡單面朝溫暖，“大哥哥是你的哥哥嗎？”
溫暖看了林默一眼，意識到他就是大哥哥，于是笑著點點頭，“對啊。”
簡單回以微笑，“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