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貓比林默想的要麻煩得多，尤其是魔鬼貓。
不能以聽不懂為理由忽略它翻來覆去的喵喵喵。
“我！餓！了！”黑貓潘多拉在林默的床上打滾。
林默認真地回答，“我知道了。”
……
……
……
“然后呢？！”潘多拉炸毛，“光知道就完了？你認為‘你知道我餓’這件事對我填飽肚子有什么幫助嗎？”
“我認為的是：你說的‘我餓了’代表你要出門覓食。”林默從電腦屏幕上移開視線，“我的‘我知道了’代表‘請自便’。”
“代表個毛啊！自便個毛啊！”潘多拉貓眼圓睜，吃驚道，“你身為鏟屎官的自覺呢？”
林默平靜地看著潘多拉，“你什么時候有了‘我會有身為鏟屎官的自覺’的錯覺？”
黑貓大眼睛眨啊眨，聲音軟糯，“你忍心眼睜睜看著我這樣可愛的小貓餓著肚子出去覓食嗎？”
“放心。”林默善良地安慰道，“你出去的時候我會閉著眼睛的，也不會跟蹤你。”
潘多拉不敢相信竟然會有這么冷血的家伙，“你是魔鬼嗎！？”
“沒錯。”林默推動眼鏡，鏡片上閃過一絲寒光，“我就是魔鬼。”
“那就從現在起，做一個合格的魔鬼啊！”潘多拉煩躁地扭動身體，“交易、販賣，簽訂契約。從現在起，關心靈魂和報酬。”黑貓跺爪，“你有一個筆記本，撰寫契約，收取靈魂！”
“事實上，我正在為成為一個合格的魔鬼努力。”林默瞄了一眼慘不忍睹的床單，“在你在我床上開心地踩奶的時候，我已經簡單梳理過事情的來龍去脈。”
“那不是踩奶。”潘多拉避開林默的視線，“只是……爪子癢。”
“用手欠比較恰當。”
潘多拉抓狂，“不用你糾正！”
“簡單來說，我果然被你坑了。”林默平靜道。
“唉？”黑貓一愣，假裝四處看風景，“有嗎？你說什么我聽不懂，畢竟我只是只可愛的小貓咪……宿業師山房待丁大不至……喵喵喵？”
“我名字里雖然有‘林’字，但并不是會王牌進化的天才，沒有忍著頭疼算無遺策的能力。”配合潘多拉演出的林默演視而不見，“不過頭痛減輕后，思路清晰不少。簽訂契約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會被坑，現在大致猜到了自己哪里被坑。”
潘多拉聲音抑揚頓挫，眼神望穿秋水，“夕陽度西嶺，群壑倏已暝。松月生夜涼，風泉滿清聽……”
“……”林默抓起外套，初夏夜晚微涼，“我們出去。”
“好！”黑貓跳上林默肩膀，“我們去吃什么？”
林默動作一頓，轉頭看著肩上的黑貓，“我們去簽訂契約。”
潘多拉：“……”
在門上的白板寫下“我出門一趟，帶了鑰匙”的留言，表示溫暖不用給他開門，林默離開了家。
夜晚的城市燈火通明，大學周邊尤其熱鬧。
路過成排的旅店、酒店和網吧，林默走上步行街。
周邊商城林立，廣場上人來人往。
林默早有目標。
“給我一瓶酒~再給我一支煙~”
“說走就走，我有的是時間~”
“我不想在未來的日子里~”
“獨自哭著無法往前……”
青年聲音有些沙啞，溫柔中帶著疲憊和倔強。人群圍著他，他用歌聲圍著人群。
林默站在旁邊安靜地聽完了一首《我還年輕》，走上前拿出一張百元，“可以點歌嗎？”
青年微微一笑，“當然可以，想聽什么？”
“這個給你。”林默把錢放進已經有了不少錢的盒子里，“幫我唱一首《魔鬼中的天使》。”
“你是魔鬼中的天使
讓恨變成太俗氣的事
從眼里流下謝謝兩個字
盡管叫我瘋子
不準叫我傻子~”
林默把眼鏡微微下撥，從黑色鏡框上方打量青年歌手。
一曲終了，光點溢出青年身體，穿過林默的身體進入潘多拉的影子。
比夏天身上飄出來的要多一些。
林默拿出一百讓青年再唱一遍。
這次光點變少了。
林默拿出三百讓青年唱第三遍。
這次更少了。
【欲o望】隨著滿足增長，產生的靈魂碎片逐漸變少。
“這種星星點點的靈魂碎片，基本換不了什么東西。”潘多拉提醒，“順便一提，之前夏天逸散出來的靈魂碎片只夠和地獄聯系一下，藥是免費的。”
“猜到了。”林默點點頭，“人間和地獄套路都差不多。”所以他才和潘多拉說不要再換藥了。
“這是個有故事的人。”有人拿著手機悄咪咪地拍林默，“一首歌點了三遍，表面平靜內心洶涌……”
林默耳朵一抽，轉身離開。
“小哥哥！小哥哥！”有人追上來。
林默回頭看去，只見一個淡妝的女孩舉著自拍桿跑過來，短發飛揚，活像一只不到一米五的兔子。
“小哥哥小哥哥！”女孩聲音甜美，“有時間嗎？”
林默低頭看著她，“采訪一元。”
女孩一愣，隨后露出可愛的笑容，“我想問問你貓的事……”
“采訪貓兩元。”
“……”女孩瞄了一眼手機，彈幕正在各種慫恿，其中一個給了她靈感，“我又聽不懂貓語，花兩元采訪貓是不是有點兒不值？”
“你可以雇一個翻譯。”林默指了指自己，“三元。”
這是個人才啊！女孩在心中感嘆，從頭到尾采訪的都是一個人，價格卻是最開始的三倍。
不過這正是她需要的。
女孩叫云妙妙，女主播，通過可愛火了一陣后，開始注重直播的內容，以保證被吸引來的觀眾不會大量流失。
“可以拍臉嗎？”云妙妙指了指對著地面的手機。
“拍照攝像四元。”
“那我要個一條龍服務。”云妙妙在包包里拿出另一個手機，“微信轉賬可以嗎？”
林默搖搖頭，“我沒有微信。”
“哦……嗯？”現在人還有沒微信的？云妙妙看向直播的手機的屏幕，上面一個特效彈幕尤為刺眼：
“我感覺你要是問他的名字，他可能連名字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