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思佳住的病房在醫院四樓的住院部,這個科室叫腎內科,里面住著很多腎臟有問題的人。雖然同樣是患有腎臟疾病,可在這個科室里,郝思佳卻是一個異類。年紀輕輕的郝思佳得了尿毒癥,而且已經拖了很久,發現的時候,已經到了很嚴重的地步。
之所以說她是個異類,是因為得這個病的人,絕大多數都是些老年人,極少數年輕些的,也差不多有四五十歲的年紀。所以還不到三十歲的郝思佳,從住進醫院的那天起,就被人當作嘆息的對象,每個人在路過郝思佳的病房時,都會帶著嘆息聲,不停地感嘆著可惜。
從住院部的護士那里得知了郝思佳的病房號,周真帶著復雜的心情來到了門前。此時的郝思佳已經因為疲倦而睡去。
但是這一次,她那已經勞累到面色蒼白的媽媽,很快就認出了走進病房的周真。
郝思佳的媽媽對著周真做了一個輕聲的手勢,示意周真不要弄出聲響,現在的她,已經沒有了當年的那副凌厲壓人的模樣,舉止間,更像是一個充滿溫暖和艱辛的慈祥母親,在用盡所有的乞求,保護著自己想要保護的女兒。那個躺在病床上,呼吸困難,讓人心疼的郝思佳。
郝思佳的媽媽把周真帶到了住院部的走廊,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和周真說起了關于郝思佳的病情。起初的時候,周真還是覺得有些尷尬,他還是不習慣和郝思佳媽媽在一起說話,當年的陰影,似乎還沒有被時間吹散。
可郝思佳媽媽卻完全沒有任何避諱,似乎在她看來,所有的事情都如同故事一般,不值得掛懷和在意,在周真面前,她表現出來的樣子,就好像從來沒有對周真做過任何不好的事情一樣。
此時的郝思佳媽媽,早已不是那個計較世俗的女人,現在的她,是一個經歷生活種種磨難后,真正明白活著就好,不要過多計較的人。
“佳佳得了尿毒癥,上周查出來的,已經確診了,已經做了一次血透,只有換腎一條路了。”郝思佳媽媽的言語很平淡,卻讓人明顯可以感覺到她對自己孩子說不盡的心疼。
周真默默坐在一旁,聽著郝思佳媽媽說著郝思佳的病情,他很想問清楚為什么年紀輕輕的郝思佳會得這樣的病,可是面對這樣的一位母親,考慮到現在的狀況,他并沒有多問什么,而是的郝思佳媽媽稍作停頓的時候,說了一句他知道這個病,然后帶著極其認真的眼神,說道:“我可以試著去給她做配型,如果合適,我想捐個腎給她。”
“算了吧孩子,你還這么年輕,還有很長的人生路要走,沒必要這樣。”郝思佳的媽媽本能地表示拒絕,自己的女兒年紀輕輕失去了寶貴的腎功能,她實在不愿意眼前的這個英俊年輕人,再缺少一個生命之源。
“我是真的愿意,發自內心的愿意,您相信我阿姨。”周真的語氣里沒有絲毫的猶豫。
“不行,就算你愿意,你家人還有你老婆也不會愿意的。”郝思佳的母親對周真的想法,再次表示拒絕,但此刻在她的心里,卻對眼前這個人,有了說不出的感激。
聽了郝思佳媽媽的話,周真稍微遲疑了下,家人,這個詞,已經很久沒有被提及,周真一下子有些不適應。自從大學畢業爺爺去世以后,周真就已經再沒有任何家人,如今的他,早已經是徹徹底底的一個人。
“阿姨,我已經沒有家人了,而且,我現在還是一個人,沒有老婆,也沒有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