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加帶著我到下面四處轉了轉,我心中有些憐憫人馬族,數百族人都擠在這么一小片地方,周邊還有其他小部族時不時生事。
冰破一角的冰面上,少年人馬族赫千在用冰涼雪水清洗獵來的動物,霖加興奮地從我身邊奔到她哥哥的身邊,我慢慢走過去,濃郁的血腥味迫不及待地鉆進我的鼻子。
赫千正抬頭與霖加說著事情,看得出他們都談的很高興,隨后赫千像是才看到我,立即不說話有些緊張無措。
“阿姊,他是我哥哥赫千,首領帶你回來那天哥哥也在?!绷丶有χ鵀槲医榻B。
我頷首,看著被血液滲成紅色的冰面上那只被剝了皮的不明動物,霖加見我低頭看這東西,興奮道:“阿姊,這是拾金獸,很是稀罕,你若喜歡這個,我便拿這燉湯給你吃?!?p> 我默了會兒,搖首拒絕了。
赫千獨自在一邊猶豫了片刻,有些緊張地從懷里取出一只金色指骨,在霖加放光的眼睛注視下塞到我手中,見我握著指骨細看沒有拒絕,他憨憨地笑起來。
這金指骨甚是好看,上有淺淺的紋路密布,摸起來不甚平整,觸感冰涼且舒適,讓人有些愛不釋手。
霖加有些不滿赫千只將好東西給了我,俯下身從拾金獸的身上扯下了一根指頭,褪開皮肉卻發現骨頭是瑩白色的,不由又艷羨地看著我手中。
我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霖加手中的指骨,與我手中這只紋路不同。
這與眾不同的指骨又是為何來到我的手里?我琢磨不透。
“待我再獵到給你便是?!焙涨н@么安撫霖加。
霖加心里卻清楚,拾金獸有多難得,金指骨的拾金獸更是可遇而不可求,癟了癟嘴失望地將手中的瑩白指骨丟進赫千的懷里。
“謝謝?!蔽铱聪蚝涨а灾x道,他受寵若驚地擺了擺手,接著不好意思一樣低下頭去。
出來久了,我有些疲累,才露出一些疲憊神色,與我相處數日的霖加便立即明了地帶著我往來路回去。
路經人馬族與其他部族臨界的地方,我聽到有人爭吵的聲音,霖加突然急切起來,靠近我迅速握住我的手,拉扯著我意欲讓我快些回到窟里。
我的步子停住了。
霖加雖與我相處了許多日,卻仍不敢輕易強迫我什么,見我停下,她也不能強行拖走我,只能站在一邊欲言又止地看著我。
我轉過身朝爭吵聲傳來之處走去,霖加亦趨亦步跟在我后面:“阿姊,別去那里……你不可以去的……”
我突然開口:“為何?”
霖加一時語塞,馬蹄在地面打著轉,帶有幾分惱怒地道:“你是人族,不是在何處都能受到我族這般待遇的!”
天道生出,人族即萬物之主。異族除非服從于天道歸為畜生類,任人族輕賤,不然唯有死路一條。遺疆聚集著被天道驅逐的異族,整個遺疆對于人族的恨意不該滔天?
我當下明白了,卻絲毫不在意,我在“戰場”不遠處站定,看著與幾個成年人馬族對峙的一方。方才遠著沒看清楚,如今靠近了我才發現那竟是幾個通體都是白雪堆砌的雪人,周身縈繞著靈氣,動作間還會不經意地蹭下一些稀碎白雪,而幾個高大雪人前面竟還有個矮小的雪團子。
雪團子皮膚白的近似透明,雪白的發頂頂著一朵純潔無瑕的花骨朵,在他動作間輕輕搖顫,煞是可愛,姑且叫他小白花,小白花握著一根與他等高的木頭權杖高高昂起頭毫無懼色與人馬族對峙。
我想起霖加為我介紹過的一個種族,一個與人馬族的歷史一樣悠久、所住之地就在人馬族附近的種族——雪族,而仔細打量雪團子的樣貌,符合霖加說的雪族圣子。
“這塊地本來就是我們的!是我們的就是我們的!我才不走!你們有本事射死我??!一個個慫蛋!”
小白花瞪大冰藍剔透的眼睛威懾他身前的人馬族,神情里滿是傲氣,他身后的雪人揮著手臂附和著。
為前方的人馬族都氣綠了臉,握緊箭身,堅定不移地攔在小雪蓮花前面,任他如何辱罵也不動半步。
論口才,一向淳樸和善的他們根本不是小白花的對手,而論武力,他們同樣愛好和平,不會輕易與人動手。
兩方對峙,硝煙味濃郁。
搶地?我有些疑惑,如今的地方竟已經如此緊張了嗎?
在我沉浸自己思緒時,眼尖的小白花看到了站在明顯處的我,一臉震驚地指著我大聲嚷嚷:“好你們人馬族!你們搶地不說!居然還敢窩藏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