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著薄餅走出了辦公室,下了樓,果然周沫還在我的腳踏車旁等著我。她一眼就看到了我手上的薄餅,一下子就奪了過去。
“你吃了?”她直接問。
我搖了搖頭,見到她松了一口氣,我更加好奇了。
“周沫,給我吃一塊,我餓了。”我說。
“不行!”她突然聲音拔高,“這些我喜歡吃。”
我沉沉道:“你不是只喜歡吃巧克力味的東西嗎。”
“我...”周沫一時無言。我趁機搶過一塊薄餅就往嘴里塞。她一下子將我的動作打斷,薄餅落在了地上。
“周沫,這餅是不是有問題。”我問。
“這...”
她沒有說話,這個時候,我的手機突然響了,我按了接聽鍵。
“周一嗎,孫志豪的媽媽有沒有找過你?”
我嚇了一跳,竟然是邢警官。
“找了,什么事兒?”
“她有問題,你一定要避開她!”邢警官道,“你現在在哪兒,我去找你。”
“我在學校的停車場。”我話沒說完,忽然有個人影從停車場后方的角落里竄了出來。她手里拿著尖刀,對著我的后背猛力刺來。
“小心!”
周沫一把將我推開,而那刺刀則是狠狠地扎在了她的胸口上。
我趕緊回頭一看,襲擊我的竟然是孫志豪的母親。
“阿姨...你!”我大聲道。
孫志豪的母親顯得十分癲狂,她把匕首從周沫的胸口拔出,惡毒地看著我。
“是你,是你害死了阿豪,要不是你,阿豪也不會死。你們都該死,所有人都該死!”
孫志豪的母親顯然已經有些精神不正常了,她再度向我襲來。這時候,天空卻忽然黑了。
腳下的大地變成了漆黑的沼澤,周沫的身體上爆發出一股駭然的氣勢。黑色的迷霧在她的周身徘徊,仿佛被禁錮著的惡靈。
她的眼睛變成了赤紅色,口中喃喃。
只見無數的黑色手臂從大地涌出,牢牢抓住了孫志豪母親的雙腳。她一個蹌踉倒在地上,那些哀嚎著的手臂一點一點把她拉入地獄。
“不!”我驚聲尖叫,“艾拉,她也是個可憐人。”
“她殺了人,還想害你,有什么可憐的。”艾拉的聲音變得異常冰冷。
此時的孫志豪母親已經完全瘋了,她奮力地掙扎著,半個身子已經沒入了地下。我一咬牙,沖了上去,抓住了她的手,用力往外拽。
“你干什么。”周沫道。
“周沫,法律會制裁她,邢警官已經察覺到了。你要是殺了她,你會被懷疑的。”我說。
“可是人類的法律對我無效,我可以奪走任何對我不利的人的性命。”
我微微一愣,然后道:“可是人類的感情對你有效。你現在是周沫,不是艾拉。”
聞言,周沫的身子猛然一怔,漆黑的天空出現一道光明,逐漸驅散了黑暗。沼澤如同潮水一般褪去,恢復了平靜。
我拉著孫志豪母親的手在地上大口喘息著,對周沫說了句‘謝謝’。
這時候,校園外傳來了警笛聲,邢警官帶著人沖了過來,見到我沒事,也是松了口氣。
“她怎么了?”邢警官看著孫志豪母親說。
“不知道,忽然暈過去了,可能是精神欠佳。”我說。
“嗯。”邢警官點了點頭,又看向周沫,眼中有著一絲狐疑。
“先跟我回派出所吧。”邢警官道。
我讓周沫先回家,然后跟著邢警官回了警署。據他所說,孫志豪的母親竟然是殺人兇手。
邢警官說,孫志豪母親現在已經瘋了。具體的作案細節和動機,被她寫在了日記本里。我看了看她的日記本,上面全是淚痕。
原來,那三個混混便是在學校欺凌孫志豪的人。他們曾讓孫志豪當著同學的面脫光褲子,然后因為這件事被開除了。
第二個混混死掉的地方,他們發現了孫志豪母親的頭發還有衣服上的線條。而且我的電話號碼,是她問了小高老師,然后告訴混混的。
她殺了第二個混混之后,還想繼續謀害我跟小高老師。她做的薄餅里面有毒。這是玉石俱焚的殺人方法,她在日記里寫了,已經做好了被法律制裁的準備。
但是,第一個跟第三個混混的死亡跟孫志豪母親無關。
邢警官對周沫的懷疑依舊沒有消除,因為那一段監控視頻。
但他確實也找不到任何證據。
我問孫志豪的母親會被判死刑嗎,邢警官陷入了沉默。
離開警署的時候,我幾乎是崩潰的。孫志豪跟他的母親都是苦命人,明明十分努力地活著,為什么最后落到這個下場。
想到之前兩份薄餅都被周沫吃了,我心中涌出一絲感動。
她應該是知道了吧。這么多天提議跟我一起上下學,難道是為了保護我?
我正想著,一抬頭,又看見周沫站在不遠處。
“回家吧。”她說。
我點了點頭。
我背著她,不知何時,已經習慣了這份重量。
“周沫,那第一個跟第三個混混是你殺的嗎。”我問。
周沫沉默了片刻,然后說道:“你信我嗎。”
“我信。”我肯定道。
“不是。”
聽到這兩個字,我心里的石頭總算落地了。
可就在這時,周沫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我停下車,回頭看了她一眼,發現她全身冒著冷汗,臉色極度不好。
“你怎么了?”我關心地問。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覺胸口好痛。”
“難道是因為刀傷?”我趕緊查看了周沫的傷口,“沒流血啊!”
我話音剛落,周沫已經暈了過去。我也顧不得那么多了,直接抱起她,跑到了醫院。
我看著醫生拿聽診器在周沫胸口聽著,心中十分忐忑。
周沫吃了毒薄餅沒事,被刀刺了胸口也沒事。她應該不是人類的身體吧...會不會暴露?
可我也沒辦法,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很快周沫就被推了出來,送到了病房修養。
“醫生,怎么回事?”我趕緊上前問道。
“沒什么大礙,就是普通的發燒。”醫生道,“還好你來得早,遲一點的話,燒就退了。”然后他給了我一份抓藥的單子,指了指買藥的口子,“去那里買藥,對了,急癥費你也交一下。”
普通的發燒?
死神也會生病的嗎?
雖然略有疑惑,不過周沫沒什么大礙,我倒是松了口氣。
我去買了藥,又買了一些水果,正準備進病房的時候,卻忽然看見里面站著一個人。
水島!
我吃了一驚,趕緊躲在門外偷聽。
“水島姐姐,我的事不用你管。”周沫道。
“哼,不用我管?你看看你現在都成什么樣子了!你...你竟然生病,你知道這對死神意味著什么嗎?”水島的聲音聽上去十分著急,“你必須趕緊把考核完成,跟我回冥界。”
“我說了,不用你操心!”周沫說著,把頭蒙進被子里。
“你!”水島又氣又急,“哎,你這孩子。”
她伸手摸了摸周沫的頭,然后轉身出門,我正巧與她四目相對。
她看著我的眼神是如此冰冷,讓我不寒而栗。
“姐..姐姐好。”我結巴道。
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周一,別忘了我們在月山的約定,你說過你會幫她完成考核的。”
說完,她就走了。
我一頭霧水,提著藥跟水果走進了病房。
周沫的臉有些紅,應該是發燒的緣故。
“我不吃水果,我要吃巧克力。”她說。
“傻姑娘,你生病了就別吃那些了,吃點水果。”我笑道。
我十分自然地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然后在自己頭上比了比。
“嗯,是有點燙。”
這時候,接到我電話的老媽也趕了過來,看到周沫生病,一臉關心。劈頭蓋臉對我一頓臭罵。
“周一,你怎么照顧妹妹的?”
我被老媽一掌撥開,無奈地吐了吐舌頭。周沫看著我,臉更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