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悠悠心想念蹤科技不但搶恒昌院的生意,這還搶到辛隨影頭上了。
但是敵人的朋友就是敵人,辛總既然你選擇和紀寒穿一條褲子,就不要怪我不向你透露競爭對手的動態了。
吳邊聲和紀宇到一個角落里竊竊私語去了,吳悠悠認真的在餐臺邊,品嘗了每一道精致的小點。
比如放在一小片薄餅上的金槍魚、小圓餅干上的魚子醬、填了餡料的鵪鶉蛋、小小的龍蝦卷……最好吃的是馬卡龍夾鵝肝,甜咸味道,還有馬卡龍的奶油和鵝肝的香腴之間的美妙配合。
吃著吃著吳邊聲和紀宇突然一起走了過來,吳悠悠嚇了一跳,一口咽下肥美的鵝肝,差點兒噎住。
紀宇渾身上下散發出霸道總裁的蕭殺之氣:“吳小姐,第二次見了。”
吳悠悠撫著胸口:“紀總您好。”
紀宇笑道:“我母親很喜歡你的,吳小姐有空去和她老人家說說話可好?”
吳悠悠嘴里敷衍著“好啊好啊”,心里說紀寒會殺了我的。
吳邊聲詫異的望向吳悠悠,吳悠悠在心里說:完了完了,哥哥還不定怎么聯想呢,一定以為我攀高枝傍大款找上紀寒了。
紀宇也沒心思和吳悠悠深談,找了借口就抽身了。
吳邊聲一臉嚴肅的轉向吳悠悠:“悠悠,怎么回事?你和紀家的主母那么熟了?是因為紀寒嗎?你和他到哪一步了?怎么從來沒和我說過?”
吳悠悠干笑兩聲:“一下子這么多問題,你讓我先答哪個啊?”
她的腦子正在激烈的盤算怎么和哥哥解釋,突然看到紀宵神色慌張的沖到了紀宇面前,剛剛低語了兩句,紀宇就變了臉色,大聲道:“什么?!怎么會這樣?!”
吳悠悠嚇了一跳,按理說到了紀宇這種地位,應該是泰山崩于眼前而不變色才對,怎么會如此失態?
瞬間紀宇就被一群人圍了起來,嘈雜的詢問著:“怎么了紀總?”
紀宇滿臉痛苦,大聲喊道:“我們家西郊的別墅起火了,我爸爸在里面,沒有出來。”
紀宵在旁邊臉色陰沉:“紀寒也在里面,據說有園丁看到他在起火前跑了出來,舉止鬼祟。”
紀宇冷笑道:“紀寒一直對我們紀家懷恨在心,最近又因為和靈心臺走得太近,和爸爸大吵了一架。”
紀宵道:“就是紀寒縱火弒父也說不定,呵呵,好個狼心狗肺的孽子。”
旁邊有人插嘴道:“寒少有什么仇恨,有必要做這么絕嗎?”
紀宵道:“紀寒他又不是我們家正統血脈,早就心懷不滿。又因為他一直行事不端,我爸爸說要和他斷絕關系,可能是怕沒了財路吧,提前動手想分遺產了。”
吳悠悠感覺那兩個人都怪怪的,她感覺他們的情緒里沒有痛苦、悲哀和驚訝,而是興奮、緊張和得意。
紀宇和紀宵還在一唱一和,說相聲似的討伐著紀寒。
吳悠悠實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上前道:“你們難道就不關心自己的父親嗎?沒出來也許是受傷了呢?現在就討論起遺產來,是不是太早了呢?”
紀宇的眼眸中有寒光一閃。紀宵則是直接臉色就變了,看了一眼吳悠悠,突然又放松了一點兒:“我當是誰呢,這不是紀寒的小情人兒嗎?你當然向著紀寒說話了,說不定還是你們兩個合謀的呢。”
吳邊聲一把拉開吳悠悠:“抱歉抱歉,我妹妹說話口無遮攔,她是無心的。”
紀宇抬了抬手指:“你不跳出來我倒忘了,這里還有個和紀寒關系不一般的。紀宵,你找人把她帶下去,看看能問出什么了。”
紀宵獰笑著走向吳悠悠:“早就看出來你不是什么好東西,想少吃些苦頭,就乖乖和我走。”
吳邊聲擋在吳悠悠面前:“紀總,不能就這么隨便帶人走吧?”
紀宵一把搡開吳邊聲,在吳悠悠耳邊小聲道:“小美人兒,上次你不肯賞光。這回可算落到我手里了,你猜我會怎么審你?”
吳悠悠冷笑:“你忘了我是什么來歷嗎?離我太近了不怕我知道你腦子里見不得人的勾當?”
紀宵嚇得連退幾步,在紀宇耳邊悄聲說了幾句,紀宇臉色也是微變。
吳悠悠嘆了口氣,自己想要低調是不可能了,看起來將來只有強大自保這一條路了。
紀宇手指向幾個身著黑色西服的人道:“你們幾個看著她。”
又向紀宵道:“你去把厲青云叫來,要快!”
說完他和紀宵就快步走到了宴會廳的角落里,好像生怕吳悠悠侵入他們的記憶似的。
聽到厲青云的名字吳悠悠緊張起來,但是現在她被四五個滿臉橫肉的男子圍在中間脫不了身。
唉,為人還是應該低調啊。剛才自己冒什么頭啊。
吳邊聲氣得要命:“你們要非法拘禁,非法綁架嗎?我可是會報警的!”
吳悠悠連忙把發夾取了下來,手指已經按在了黑色珍珠上——要不要馬上就捏碎呢?可是現在既不是夢里,也不是在別人的記憶宇宙里。紀寒會到場救她嗎?
溫巢酒店和念蹤科技的寫字樓互相都可以看得到,所以厲青云很快就來了,看到吳悠悠,眼神一亮。
紀宵狐假虎威一般跟了過來,搓著手:“厲總,這個小姑娘,我要先審上兩天,然后再交給你怎么樣?”
吳悠悠咬牙捏碎了一粒黑珍珠。
這時門外又是一陣嘈雜,宴會廳里的人突然像潮水一般向兩邊散開,一個人怒氣沖沖的走了進來——正是紀如海。
后面竟然還跟著紀寒,雙手插在口袋里,吊兒郎當的走進來,嘴角噙著一絲不屑的笑容。
吳悠悠傻眼了——臥槽?這個黑珍珠這么有用、而且效率這么快?
紀宇和紀宵的臉色同時變了。
一直到紀如海走到他們近前了,紀宵才結結巴巴的道:“爸爸,您不是在西郊別墅的密室里嗎?怎么,怎么會在這里?”
紀如海冷哼一聲,刀子似的眼神掃了一眼紀寒:“還不是這小子突然說要和萬何如錦和好,救火似的把我帶走去和萬家父母見一面。結果是耍我。”
紀寒輕笑一聲:“二哥,你剛從西郊別墅里溜出來,我和爸爸就從后門走了。”
紀宵的臉已經呈現出豬肝的顏色:“你不要血口噴人,我明明在別墅附近和客戶打高爾夫。”
紀宇抽出口袋里的純絲手帕按了按額頭。
紀如海現在用刀子似的眼神看著紀宇:“你怎么又和念蹤科技攪在一起了?”
他又轉頭看了看紀宵:“還有你,不是說在西郊別墅附近打高爾夫嗎?怎么偷偷跑到這里來了?”
紀宵的腿都在抖了:“爸爸,西郊別墅出了點兒事情……”
紀如海大手一揮:“你,你,你!你們三個都跟我走!真是沒一個省心的東西!”
紀宇和紀宵好像一陣風一樣刮走了,紀寒吊兒郎當的慢慢跟在后面,看都沒有看吳悠悠一眼。
吳悠悠忍不住追上去小聲:“誒,你……不是因為我來的?”
“因為你?”紀寒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別自作多情了。”
他突然看到了吳悠悠手中的珍珠,嘴角抽搐了一下:“你浪費了一粒珍珠?行吧,省了我一次的麻煩了。我勸你省著些用吧,我真的不會再給你這東西了。”
吳悠悠眼睜睜的看著紀寒消失在門口,胸口一陣氣悶。
厲青云早在紀寒進來的時候就悄悄走了,現在只剩下一宴會廳的人面面相覷。
吳邊聲走到吳悠悠身邊:“悠悠,紀家的事很復雜,還牽扯到念蹤科技。以后你不要和他們之中任何一個人打交道。”
吳悠悠按著太陽穴,她倒是不想和他們打交道,但是架不住別人來招惹她啊。
吳邊聲嘆了口氣:“看現在這情況……悠悠,你還是去美國吧,帶著田謐先走。我再想辦法。”
吳悠悠想到紀宵和厲青云那另人作嘔的目光,點了點頭:“好。”
雖然做出了這個決定,吳悠悠卻感到心頭空落落的,回家的路上買了冰激凌、花生醬和堅果。
把這些東西攪拌在一起,吳悠悠用勺子舀了一大口放到嘴里。
罪惡但美味的感覺,瞬間把她帶回了童年的場景。
那年她12歲,是她11歲去鄉村看望哥哥吳邊聲的后一年。
幾乎是她剛隨爸爸媽媽回到北安的家,就有一個叫“思思”的阿姨搬到了她家不遠的地方。
思思阿姨是個格格不入的人,帶著一種從舊時光里走來的風韻。但是絕對不是土氣,反而格外的優雅神秘。
看不出她的年齡,黃昏的路燈下看著只有二十多歲,正午的陽光下看著又是三十多歲。
名字好像是莫思,有一次吳悠悠看到她接電話。
穿著一身黑緞的旗袍,合體的剪裁勾勒出妙曼的腰身,圍著一件銀色的披肩,拿起老式電話的話筒,語調嬌美的道:“我是思思。”
啊,多么美的名字。
吳悠悠頓時就覺得自己的名字沒有意境,還求爸爸給自己改名叫吳思思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