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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竟然敢口出狂言。”思允一聲怒叱,躥出了馬車,孫相宜緊跟其后。
白蘇和玉兒只敢偷偷的趴在車簾前看外面的情況。
那車夫早就被這陣勢嚇得不輕,急忙棄車而逃了。
“你是孫相宜?”帶頭的蒙面男子問,顯然他是不認(rèn)識人的,應(yīng)該是收人銀財替人消災(zāi)。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少費話,主子說了,全都?xì)⒘恕!绷硪粋€蒙面男子說道。
“不行,那是姚將軍家的千金,她與太子關(guān)系匪淺,動不得。”第三個蒙面男子顯然是認(rèn)識思允的,而且還清楚她與太子的關(guān)系,顯然是活動在她們周圍的人。
“你們廢話真多,孫相宜現(xiàn)在是我姚思允罩著的,我看你們誰敢動她?”雖然兩人認(rèn)識不久,但思允已經(jīng)將她當(dāng)成好朋友,一來兩人興趣相投,二來,姚思允向來是好打不平事。
看不習(xí)慣那么多人欺負(fù)孫相宜。
正說道,思允拔出短劍就要與那幾個黑衣人打。
這是她近三個月以來第一次動手打架,不免有些興奮。然而單純?nèi)缫λ荚剩睦锵氲窖矍暗膸讉€黑衣人的身份并不簡單。
能出來干殺手這行當(dāng)?shù)模硎肿匀慌c軍營里的那些兵魯子不同。
孫相宜則不同,這一路被追殺的她早就習(xí)慣了這樣的刀光劍影,也知道這些人身手都不簡單。多少次她從死人堆里逃出來,多少次她險些被他們殺死,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傷,足以見得那些人非要她死不可。
她已經(jīng)無處可逃,看來,今天這一劫難躲了。
孫相宜眼神帶著肅殺之氣,與姚思允的莽撞不同,她是真的要殺人。
“趁亂,你們快逃。”孫相宜丟下一句之后也跟著沖了上去,她的武器是一把軟劍,就藏在腰間,平日里是看不出來的。
白蘇和玉兒都不傻,知道自己留在車?yán)锔游kU,眼下只有盡快逃離。
然而兩人才下了馬車,就被兩個黑衣人盯上了,明晃晃的劍朝兩人刺來。
遠(yuǎn)處的思允與黑衣人纏斗著,沒想到對方的身手如此了得,根本脫不開身。
孫相宜離二人不遠(yuǎn),急忙回身隔開利劍,險險的救下白蘇二人。
然而那伙黑衣人重點攻擊的對象就是孫相宜,她根本沒有余力保護(hù)白蘇二人,幾招下來就落了下峰。
“快走……”孫相宜大喊一聲,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她不留意的時間,身側(cè)一個黑衣人一劍劃過。
身后的白蘇見此,嚇得一身冷汗,順勢將孫相宜推了一把,讓她躲過了一劫,然而那劍峰卻不偏不移的落在她背上,一條長長的血痕立馬印現(xiàn)。
“白蘇……”
“媽呀……好疼……”這是白蘇最后說的話,她都有些想不明白,也越發(fā)的佩服自己,怎么會有勇氣給一個剛認(rèn)識不到兩日的女子擋刀?
她是不要命了嗎?
沒來得及細(xì)想太多,疼痛讓她心跳加快了好幾倍,冷汗也直落,身子一陣熱一陣?yán)洌歉杏X,就像在邊關(guān)時候,難道這次她真的要死了嗎?
逃不了了嗎?
耳邊是越來越激烈的打斗聲,好像是太子的人趕來了。
接著她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那懷抱著她的手臂很輕柔,好像怕碰到她的傷口,耳邊是他不停的喊著她的名字,讓她堅持住別睡。
“丫頭,丫頭,別怕,別怕,你會沒事的,別怕……”那人的手明明以輕顫著,卻還在不停的安慰她。
是誰呢?聲音如此熟悉,這次不是思遠(yuǎn)大哥,更像是薛玉恒。
可是她實在累得不行,痛得不行,她堅持不住了。
耳邊嗡嗡作響……
“任大夫,她怎么樣?還沒醒嗎?”
“高燒是退了,應(yīng)該在這一兩個時辰內(nèi)會醒過來。”這是任大夫的聲音。
白蘇頭痛,背上的傷口也痛,意識也在慢慢的回攏。
真該死,她又受傷了。
這里是哪里?好像不是她的房間,更像個臨時搭建的寬大的帳篷。
對了,她們到獵場來了,為了見太子一面,她果真是一波三折。
帳篷里除了任大夫之外,還有思允,孫相宜,太子,玉兒,還有薛玉恒。
薛玉恒就坐在榻尾,白蘇趴在床上,第一眼并沒有看到他。
而他卻在離她最近的位置。
“小蘇妹妹,你可終于醒了。”發(fā)現(xiàn)白蘇醒來的是玉兒,她叫她‘小蘇妹妹’,感覺兩人很親近,但白蘇卻是第一次見她罷了。
身邊幾人聽了,紛紛圍了上來。
“臭丫頭,你可終于醒了,唔唔……”思允第一個蹲到她跟前,抓著她的手,悶聲哭了,像是如悉重負(fù)。
“我真的沒有死?”
“你當(dāng)然沒死,呸呸呸……不許你亂說話。”
“思允姐姐,你怎么又哭了?”白蘇頭痛的看著她,知道思允是擔(dān)心她,心底暖暖的。
這個世上,應(yīng)該只有姚家兄妹把她放在心上了吧。
“還不都是因為你,臭丫頭,日后你再敢受傷,我一定不會饒你的!”
“嗯,知道了,思允姐姐對我最好了。”白蘇虛弱的道,背上的傷也沒有那么痛了。
“為什么要為我擋劍?”一直沉默的孫相宜開口問,她的臉上還是面無表情,可內(nèi)心的激動無人得知。
“不為什么,你為了救我們,我自然也不能讓你受傷。”她以為自己可以躲開,才會沖上去推開她的。是她太高估了自己。
“白蘇,我孫相宜欠你一命!”孫相宜雖然冷著一張臉,眼神卻很堅毅。
白蘇并不知道,因為今天的這個舉動,她贏得了孫相宜的心。雖然孫相宜比她大了整整五歲,但有些東西,真不是年紀(jì)來決定的。
白蘇是第一個為她擋劍的人,在孫相宜的心底烙下了深深的印記。
除了她的母親之外,這是她十四年來,第一個對她好的人。在她顛沛流離的人生中,在她眼前一片黑暗中,白蘇為她點燃了一束光,讓她的生命不僅僅是黑暗冷漠和復(fù)仇。
太子和薛家人都是因為她有利用價值,才收容了她,可沒有一個人是真心待她的。眼前這個為了她受重傷的小丫頭,雖然很不起眼,卻暖了她的心。
直到后來,孫相宜的人生一直都是圍繞著這束光而活。
白蘇并不知道自己的舉動對孫相宜影響那么大。
當(dāng)時,她也以為自己能閃開,在推開孫相宜之后她后退一兩步就能躲開危險,但事實證明,她身手并沒有那么好。
而對方武功高強,手上的劍能轉(zhuǎn)彎似的,這是她受傷之后才意識到的。
果真是古代的武林高手。
“什么欠不欠的?是你為了救我們,若不是我們拖累了你,以你和思允的身手,早就逃了。”
“你也知道自己身手差啊,讓你平時跟我習(xí)武,你偏不要,這下知道錯了吧?”思允嘴上不饒人的說道。
“有你和思遠(yuǎn)大哥在,我不用學(xué)也行,我知道你們一定會保護(hù)我的。”
“你還有心思開玩笑!還痛嗎?我看看!”思允說著,想要扒她的衣服看。
“姐姐,太子……太子還在這里……”白蘇臉上布滿黑線,急忙拉著思允的手制止,卻扯到了背后的傷口。
姚思允有些尷尬的收回手,看向太子的眼神帶著幾分不善。
意思大致是想將太子趕出帳篷,白蘇和在場的幾人都不好意思看她,白蘇更覺得思允已經(jīng)騎到了太子頭上了,心中有幾分坦然。
能得太子的寵溺,思允姐姐是幸還是不幸?
就在她不經(jīng)意的看著思允與太子之間的眼神輕量之時,一雙帶著怨憤的眸子映入眼中,玉兒看思允姐姐的眼神不對勁兒。
那是一雙嫉妒成恨的眼神,一雙像仇人一樣的眼神。
而她看向太子時,那目光流轉(zhuǎn)之間,變成了柔情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