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原,數多?”
向陽心中一驚,轉過身看著身后的來人,迅速地收起了臉上的驚怒,只是一味地冷漠。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向陽冷冷地看著木原數多,“你們,早就知道多莉會出事?”
“出事?”
木原數多無視向陽刻意做出來的冷漠,走到了他的身邊,透過觀察窗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多莉。
“這種情況,不應該叫出事吧!”
臉上咧出了一道殘酷的笑容,木原數多搖了搖頭,“這應該叫壽終正寢才對啊!最后,這家伙果然不過是一件殘次品啊!”
“你這是什么意思?”
向陽聽到木原數多的話,雙眼瞬間就圓睜起來,“雖然她是一個克隆人,不過,如果是正常培養的話,她的壽命應該不會這么短才對!”
“她目前才14歲,根本就還沒有達到一個克隆人正常壽命的一半!”
向陽大聲地對著木原數多咆哮了起來,“可現在,你卻告訴我,她快要壽終正寢了?”
聽到向陽的話,木原數多的笑容也收了起來,瞥了一眼向陽,才朝著門口走去,只留下冰冷的一句:“那么,你知道現在的御坂美琴,多少歲了嗎?”
木原數多的一句話,使得向陽瞬間就楞在了原地。
看著漸漸關上的大門,以及木原數多漸行漸遠的背影,向陽口中喃喃道:“現在的御坂美琴,只有八歲!”
這意味著什么?
這意味著,即使在得到御坂美琴的頭發之后,馬上就制作多莉出來,多莉的年齡都不可能比御坂美琴大!
“那些家伙!”
狠狠地咬著下唇,向陽知道,他們一定是使用了某種藥物來促進多莉的成長,而代價,可能就是多莉本就不多的生命力!
而且,很有可能除了使用促進生長的藥物之外,還使用了別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導致多莉的身體不堪重負而死亡!
“向,陽?”
身后傳來了一聲微弱的呢喃,卻如同一道驚雷落在了向陽的心中!
只見他馬上轉過身,整個人都撲到了觀察窗上,卻看到多莉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雙眼,一臉笑意地看著他!
為什么?
為什么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能笑出來呢?
向陽只感到心中一痛,臉上卻是笑著說道:“你這家伙終于醒了嗎?那就快些給我好起來啊,我還要帶你去看海呢!”
可多莉聽到向陽的話后,卻是輕輕搖了搖腦袋,虛弱地說道:“我,可能,不能陪,你們去了!”
“別說傻話了!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學園都市最年輕的研究員啊!”
向陽看著多莉那漸漸紅潤起來的面色,心中不由一慌,趕緊說道:“我一定會找到方法治好你的,到時,我們就離開學園都市,一起到海邊定居吧!法國的尼斯怎么樣?那可是全世界最有魅力的海濱城市之一哦!”
“你不是想看海嗎?從那里的天使灣看出去,天空跟海洋仿佛都連接起來一樣,你看了一眼,這輩子都絕對不會忘記哦!”
“還有,看完海,我們去爬山吧!去看尼斯圣母院,貞德教堂,去看希米耶遺跡……”
仿佛時間無多一般,向陽不停地對著多莉說道:“然后,我們再從法國出發,去地中海吧!然后,再去愛琴海!還有……”
“真好!”
可惜向陽還沒有說完,多莉就忽然打斷道:“如果,你能夠跟‘小取’一起去的話,我也會很開心啊!”
“喂喂,在說什么呢,要去就一定要三個人一起去啊!”
向陽只覺得雙眼一熱,卻還是梗著聲音說道:“你就放心吧,我們是絕對不會拋下你的哦!”
“不是的!”
多莉忽然輕輕搖了搖頭,“我知道,我就快要死了!所以,應該是我要拋下你們哦!”
“不……”
“你先聽我說吧!”
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力氣,多莉的聲音忽然大了一些。
只見她對著向陽用力地笑著,輕聲說道:“我其實早就知道,我每天服用的藥,都會對身體造成損害!”
“即使在你到來之前,我的身體也已經到了,不得不依靠機械儀器才能活下去的程度了!”
多莉對著向陽笑著,眼淚卻悄悄地流了下來,“所以,這一切其實都早已經被注定了哦!”
“呢,向陽!”
多莉學著食蜂操祈的語氣,對著向陽說道:“最后,我還有一個任性的請求,你能親手結束我的生命嗎?”
“這具借來的身體,早就已經殘破不堪!”
不理會向陽臉上的震驚,多莉繼續說道:“但是,我卻不想自己,如同廢棄物一樣死在他們的手中,你,能滿足我一個小小的愿望嗎?”
“即使在臨死之前,也能夠看著自己熟悉的朋友!然后,在朋友的手中,結束這個痛苦的人生,這樣不也很浪漫嗎?”
多莉臉上的笑容始終不減,慢慢地起身下床,拖著吊瓶走到了觀察窗前。
即使在對著向陽說著這么殘酷的話的時候,她還是直視著向陽的雙眼,仿佛在懇切地祈求一般!
“結束,你的生命嗎?”
向陽吃驚地看著面色蒼白的多莉,他忽然有些不明白,此刻的多莉到底在想著什么!
難道一切真的都已經無法挽回了嗎?
瞥了眼觀察窗前的控制臺,上面有一個被玻璃罩封了起來的紅色按鈕!
向陽知道,這個按鈕一旦按下,對面的多莉,就會因為‘緊急情況’,停止注射營養素而在半小時之內死去!
但是,向陽能夠按下這個按鈕嗎?
“啪!”
一聲輕響從玻璃窗上發出,向陽卻看到多莉對著自己伸出了手。
看著玻璃窗上的五個指印,一股劇痛的感覺忽然從向陽的心臟處涌出,瞬間就將他淹沒!
“你,為什么?”
低聲地開口,卻只看到多莉搖了搖頭。
“這種如同被囚禁一樣的人生,這種被隨意實驗的人生,這種如同被動物對待的人生,這種無人理會,寂寞如雪的人生!”
多莉一口氣說得太急,臉上再次泛起了一道病態的嫣紅,“如果,在沒有遇見你跟‘小取’她們之前,我以為,這就是真正的人生!”
“可是,我從你的口中,從‘小取’她們的口中,知道了這個世界,也想象到這個世界的美好!”
“所以,我才知道,原來,這一切都是錯誤的!”
對著向陽甜甜地一笑,多莉說道:“既然是錯誤的,那為什么就不停止呢?即使付出的是我所剩不多的生命!”
“你,一早就知道,她不是‘小取’?”向陽心中嘆了口氣。
“……”
無言地點了點頭,多莉才俏皮地說道:“就當是我最后的一個,任性的反抗吧!”
反抗嗎?
知道這是錯誤的,所以即使付出生命為代價,也要去進行阻止!
這就是你的信念嗎?
向陽對著多莉點了點頭,卻顫抖著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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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羊木易
寫這一章的時候,想到了堂哥的父親,我的五叔,現在肝癌末期。 昨天得知他剛出院回家等著的時候,我就去看了他。 發現不過是隔了十天,他整個人已經消瘦得不成樣子,肚子卻詭異地腫脹起來,皮膚泛出非人似的黃色。 整個人都無力地躺在大廳中,如同我參加過的那幾場葬禮上的主角一樣! 要知道,他在十天前,還能夠外出,跟人一起打麻將啊! 聽堂哥說,現在已經吃不下飯了,昨天甚至只喝了兩三口粥! 頓時感到人生無常! 一個不到六十歲的中老年人,可能就只有不到半個月的命了! 記得,昨晚五嬸還說,當他被醫生發下病危通知書,讓他出院回家等著的時候,他還安慰五嬸,說不要怕! 然后,堂姐說,五叔告訴她:如果有什么事的話,就跟公司請個假吧! 很難想象,一個明知自己快死的人,此時此刻的心中,到底在想著什么呢? 是煎熬?是無奈? 還是不甘? 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