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竹心雖然不太懂季凌素到底為什么要讓自己當著辦公室的面痛罵慕婉音，但他知道，肯定不是發私欲，如果要發私欲，他當面痛罵就好了，何必還要通過他？

　　從頭到尾，袁竹心都覺得自己相當的冤枉。

　　中午開會之前，袁竹心還特意提早去季凌素的辦公室，問他的用意。

　　季凌素只是淡淡得看了一眼他道：“我只是讓你秉公處理，有什么理由？”

　　“那就好，我看她應該是沒有受過這種委屈，明明已經很努力去做了，被辦公室的人瘋狂布置任務，到頭來還吃力不討好，被上司給痛罵一頓。”

　　一邊說著，還一邊觀察季凌素的反應。

　　季凌素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用準備開會的資料嗎？”

　　袁竹心特意夸張道：“那姑娘可是一句話都沒有辯解，而且還紅著眼睛走出辦公室的。我記得，當初這姑娘和你在一起以后，招來了不少仇恨，被人冤枉說她吊凱子，直接上去就給了人家一巴掌，是半點委屈都不能受的主兒。如今，倒真不是從前的她了。”

　　季凌素的眼神流轉波動了一下，此時在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季總，可以開會了。”

　　“知道了。”

　　高度緊張的工作，讓慕婉音的午休時間異常困倦，趴在桌上都能深睡眠了一番，下午醒來，又是元氣滿滿，去到旁邊的自助區倒了杯咖啡，轉身便看到了季凌素。

　　慕婉音連忙迎上去，笑容滿面得喊了一聲：“季總！您要喝咖啡嗎？”

　　她才不管季凌素為什么會出現在這種區域，老板想喝什么，讓助理拿不就行了。但是見到老板就要狗腿一點，這是季凌素對自己的命令。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季凌素的嘴角有些抽搐，不是說她被罵了心情不好，還哭著出了辦公室的門嗎？現在這幅諂媚的樣子，一點都看不出來早上心情是受過傷的。

　　他真是白白惦記了這么久。

　　“不用了。”他答了一句，繼續他的“視察”工作。

　　所有人見到季凌素都是恭敬得喊一聲：“季總好。”但像慕婉音這樣熱情的，也算是異類了。

　　只是問好之后，不免都產生了疑問，印象里，季總沒事從來都不會到各個部門來看情況，財務部更是基本沒來過，今天突然上門來訪，難道是來看他們有沒有偷懶的？

　　本來就勤奮的員工，在季凌素的“視察”下變得更加努力。這么一對比，在旁邊孤零零得一個人喝咖啡的慕婉音倒顯得有些“異類”。

　　到了晚上八點多，季凌素依舊是要加班，看到時間，倒是有閑情逸致再次在公司到處跑了。

　　看到財務部依舊是燈火通明，季凌素走近看了看，發現有個背影在電腦桌前奮筆疾書，于是清了清喉嚨，走進辦公室，用最滿不在乎的語氣問道：“又加班？”

　　對方轉過頭來，卻是一張陌生的面孔：“季總？是啊，今天的工作沒做完。”

　　溫心答著，心里卻是緊張了起來。

　　還沒有機會跟老板這樣單獨相處，燈光下的季總，看起來比平時更加親近了一些。

　　季凌素看清了是她，眼神卻突然冷冽，轉身便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回到辦公室的季凌素真是越想越氣，憑什么自己一個人在這里加班，她卻跑回去逍遙快活？

　　見不到慕婉音，讓他一下子有些心浮氣躁，明明從前都是自己加班，覺得這是應該的事情，怎么慕婉音一來，他就覺得這是一件這么不公平的事情呢？

　　回想起白天那張笑嘻嘻的臉，對著自己喊著：“季總。”季凌素就更加渾身不自在，拿起手機直接就撥通了袁竹心的號碼。

　　“怎么了？”袁竹心的聲音還帶著些疲憊，沒辦法，辦公室最近的事情實在是有點多，累得他回去就能倒頭睡覺。

　　“新人如果沒有工作量，怎么成長起來？你是不是應該考慮一下給他們加點負擔？”

　　袁竹心翻了個白眼道：“慕婉音又得罪你了？”

　　季凌素聲音的冰冷簡直可以通過電話線透到袁竹心的骨子里：“關她什么事？我給你新人，就是希望你能把他們鍛煉起來，這種事情還需要我多說？”

　　接著就是“啪”得一下掛了電話，那頭被吵醒的袁竹心莫名其妙。

　　這又是發的什么瘋？他交代給兩個新人的工作量已經夠多了好吧，不用說都能猜到，肯定是慕婉音哪里又得罪了季凌素了，殃及了袁竹心這條池魚。

　　唉，領導難當，作為夾在員工和老板之間的領導更是難當，而在碰到慕婉音這個員工和季凌素這個老板之間，簡直就是難如登天。

　　袁竹心能怎么辦呢？只能在第二天的時候，繼續給慕婉音增加工作量了。

　　而慕婉音像是絲毫沒有意識到一樣，愉快得接受了這一件件工作，絲毫怨言都沒有。

　　這讓袁竹心更是心生好奇，難道昨天真給自己講到她的心坎里了？怎么能一直保持著這種干勁？

　　雖然領導看到員工這樣子應該開心的，但是袁竹心怎么看就怎么別扭，唯恐季凌素這廝又弄出一點事情來。

　　但他擔心得過了一個上午之后，季凌素那邊是又開始發飆了，但卻不是因為慕婉音。

　　又是中午的緊急會議，這幾天，不知道開了多少次這樣的會議，一邊整理著和康盛集團的合作，一邊又著手于新公司的收購，還以為這次的會議是給康盛集團的合作定下了最終音，卻沒想到是關于被對方黑了一把的處理。

　　“為什么沒有人去調查康盛最新的設備產品？！”

　　季凌素一下就將文件甩在桌上，所有的人都是不敢言。

　　上邊開會，下邊也對這次不尋常的緊急會議開始了八卦。

　　“聽說康盛集團發布了新設備，季總大發雷霆，這次看來有很多人要遭殃了。”

　　慕婉音不解：“他們發布新設備跟我們有什么關系嗎？”

　　“那關系大了去了。之前還以為康盛內部競爭，所以將設備的性價比弄到最高，來獲得這次的頭標。他們發布的新設備產品，比市場的先進了許多，很快就能推廣開來，但是新產品的產生意味著舊產品的淘汰。如果之前就出了新產品，那么康盛就會累計舊產品，他們這是看準了這次招標，處理一堆舊產品給我們公司呢。”

　　說了一堆，慕婉音似懂非懂，“可是能用就好了，人家的設備不是性價比也挺高的？”

　　“不一樣，這次新產品的誕生，意味著市場的變革，你想想，大家都用了新產品，我們用舊的，工作效率勢必也會低人一等，說不定，我們公司已經成了業內的笑柄了。季總那么高傲的人，當然非常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