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過后兩天，王欣然就拉著行李離開了。
臨走前只給唐馨發了條信息：
怕你哭，就不讓你送了，保持聯系，有時間過來找姐姐玩。
聽于峰說，聚餐當天晚上回去的時候，許前跟王欣然吵了一架，至于吵架的內容唐馨不得而知，只是為兩人感到遺憾。
之后時間，許前也不去工作室了，聽周慕辰說除了備考就是在宿舍里沒日沒夜的打游戲。
日子在緊張的備考中很快就過去了。
期末最后一場考試結束，205寢室的幾人都松了口氣，討論著假期的安排。
劉憶瑋早由家人買好了回家的機票，高萍雖是本市人，但是過年期間還得隨父母回老家，方小蘭想著乘寒假可以多做幾天兼職，買的年前幾天的火車票。
因為喵姐身體越來越差的原因，舅舅一家不回老家過年，今年把姥姥姥爺都接過來了。老唐這邊沒什么親人了，也是決定到這邊跟舅舅一家一起過年，省的唐馨奔波。
但是想到周慕辰肯定放假就得回S市，這幾天情緒一直不太高。昨天問周慕辰打算什么時候回去，也只是跟他說，不急，還沒有買票。
唐馨在宿舍唉聲嘆氣的看劉憶瑋和高萍收拾行李。
“考試剛考完，你說你能不能別唉聲嘆氣的影響我心情。”劉憶瑋還沉浸在順利考完試的美好中，況且馬上能回家躺著吃喝了，心情好的很。
唐馨嗚嗚：“舍不得。”
高萍笑罵：“乍一聽還以為你舍不得我們。”
“我說舍不得你們你們也不會信啊。”
方小蘭問幾人：“不知道寢室還能住多久，之前也不知道寒假會清人。”
劉憶瑋反應特別快：“你問班長啊。”
唐馨，高萍都笑，方小蘭臉紅。
后來還是唐馨解圍：“最晚應該能住到臘月20。”
“小蘭你的兼職要做到什么時候？”高萍關心的問。
“跟對方說好的是臘月25最后一天，我買的臘月26的車票。”
“到時候學校不能住，你這也不好辦。要不這樣吧，你去我家住，我們也是要到28才會回老家。”
方小蘭想拒絕，覺得去打擾別人不太好。唐馨也勸：“小蘭，你就別推遲了，跟萍姐客氣什么，叔叔阿姨你之前也見過，都是很和氣的人。”
高萍點頭：“就是，我爸媽就喜歡學習好的孩子，你去他們肯定高興。”
方小蘭想到確實沒有去處，只能到時候打擾高萍幾天了，于是點頭。
回舅舅家的前一天，被周慕辰領到校外。
“今天要逛街嗎？”
“你想逛的話我們就去，不過要先去個地方，之后我們去看電影。”周慕辰牽著她的手，兩人并肩坐在公交車后排。
“去哪啊？”唐馨疑惑。
周慕辰笑：“反正不會把你賣了。”
唐馨噘嘴：“那你也舍不得。”
他輕敲她的額頭，自己恨不得隨時讓她待在身邊，怎會舍得。
兩人來到之前跨年的廣場，乘電梯直達商場20樓。
出電梯，就看到‘XX藝術設計培訓中心’的大字，側目看向周慕辰，來這干嘛。
“你之前不是一直拿著人家的宣傳單看嗎，我就打電話咨詢了一下，后來過來把你的情況跟他們說了下，給你報了個班。”
什么？自己天天跟他見面，怎么不知道這事。
周慕辰看她并沒有意想中的那么驚喜，小心解釋道：“擅自做主是我不對，但我沒有其它意思，看你看他們宣傳單好久就問了下，他們的課程我也詳細了解過，確實比較適合你。”
又怕她有壓力，進而安撫：“你別有壓力，我并不想左右你今后職業選擇，你就當上了個興趣班。”
唐馨沒那么不知好歹，雖然周慕辰事先沒有跟自己商量心里確實有點不愉，但是想到他也是想給自己驚喜，笑著道：“你這樣子像是哄小孩上興趣班的家長。”
見她并沒有生氣，說道：“嗯，還是個怕孩子生氣的家長。”
唐馨笑著打他：“花了多少錢啊。”想著不至于讓周慕辰替自己花這個錢。
“沒多少錢，前幾天那個項目報酬足夠支付這筆費用。”
唐馨搖頭：“不行，你那么辛苦掙得錢，我到時候轉給你。”
聽到她說要給自己錢，本來高興的心也有點下沉：“唐馨，以我現在的能力，我并不能給你太多，但是我能想到的對你好，就是只要你想要的，我都想努力去滿足你。”
唐馨被他的話激的眼睛漲的發酸，不想他不高興，盡量控制自己，笑著說：“我知道，但是我也不想你過的太辛苦。”
周慕辰搖頭，并不覺得辛苦，相反覺得最近是自己長大以來最輕松的一段時間。以前沒日沒夜的做項目，心真的會累，甚至會有些許的抱怨，現在卻樂于其中。
看他只是深深的望著自己，并不做聲，還是狠心跟他強調：“周慕辰，你為我做這些事我很開心，感覺自己喜歡做的事一下子有了擁護，甚至覺得自己有了依靠，但是，我希望你以后做一些決定的時候我們能商量。”
周慕辰點頭，知道她內心的不快之處，之前是自己太過自負了。
至此，唐馨開始了每天下午兩小時的培訓課程，每天周慕辰都去唐馨住的小區外接了她前往培訓點。
她在里面上課，他在外面寫代碼，還有等她。
兩人每天用這點時間待在一起，有時候會吃過晚飯再送她回去。
沒多久，唐馨父母也知道女兒談戀愛的事，但聽程度說見過本人，也并沒有過多去過問和干涉，只是交待其注意分寸。
“周慕辰，你什么時候回去啊？”
學校已經不能住人，這兩天他都是住的便捷酒店，自己雖然舍不得，但也不想他在外面這樣飄著，況且昨天又接到了他媽媽的電話，一直催他回去。
“怎么，不是舍不得我嗎。”
“可是也不想你每天住酒店，吃快餐。”而且快過年了。
“嗯，過幾天就回了。”他摸她的頭頂。
“你媽媽不是一直催你嗎。”
他這幾天幾乎每天都接到他媽媽電話，電話那端的人不停的問兒子什么時候回，有時候甚至會厲聲要求兒子立馬回去，但電話這端的周慕辰每次接電話都沒有太多的語言，等自己母親喋喋不休的嘮叨完了，才回輕描淡寫的回一句‘過幾天就回。’
唐馨很奇怪他跟他母親的相處方式，雖然不可能每個小孩都能跟自己一樣可以跟父母任意胡鬧，但也不至于像他這樣，似有著很深的隔閡。
唐馨并沒有想深究，只是看他每次接電話并不高興，想安慰他，卻無從安慰。
知道她擔心自己，但是卻打從心眼里不想跟她講家里的情況，那是自己內心深處永遠無法抹平的舊傷，也拒絕跟任何人袒露。
“沒事，多陪你幾天，我買了28回去的機票。”
唐馨見他已買好票，雖然覺得有點晚，但也并不勸他，自己內心也有點小小的私心吧。
轉眼到了28這天，唐馨一大早起來。
“起這么早干什么？”程度哈欠連天的倚在唐馨的房門口。
唐馨嚇一跳，梳頭發的手一頓，頭發硬被扯下來幾根，不滿的回頭瞪一眼門邊的人。
“幸好我衣服穿整齊了，不然你不覺得尷尬嗎。”
程度也回過味，大清早起來上廁所，腦子有點斷片，面前的人過完年就19了，不再是個小姑娘，可以像小時候那樣毫無顧忌。
不好意思的摸下頭：“看你房間燈亮著，推門就進來了。要出去？”
唐馨點頭：“周慕辰今天回去，我去送下他。”
周慕辰怎么對唐馨的，程度也看在眼里，雖然鬧得唐馨白天不怎么著家，但是晚飯過后也必定送她回來，從這點來說起碼態度還算端正。
而且自從自己知道兩人交往的事情后，眼前人總是刻意的在自己面前講很多周慕辰的風光事跡，全都是拿了多大的獎，做了多么了不起的項目，雖然不知道這里面摻了多少水分，但所謂英雄惜英雄，優秀的人通常也會彼此欣賞。
程度上下打量一眼唐馨，簡單的中長款羽絨服，牛仔褲，白色運動鞋，臉上不加任何修飾，頭發也只是簡單束個馬尾，不免有點嫌棄。
“每天出去也不知道打扮打扮，虧得周慕辰眼瞎不嫌棄。”
唐馨白眼：“我怎么樣在他眼里都是最美的。”
程度身體一抖，摸著自己的手臂：“雞皮疙瘩掉一地。”卻也不忘打擊她，“盲目自信后果會很慘。”
唐馨現在聽不得半點有關自己和周慕辰不好的暗示，哪怕是開玩笑，所以聽到這臉也跨下來了：“有你這么當哥哥的嗎。”
程度也懊惱，真的是太早起床腦子不好使，口無遮攔惹了她不高興，趕緊賠不是。
不想跟程度計較，怕耽誤了時間。
拿起包出門，經過程度身邊時，狠狠的踩了他一腳，若無其事的走開。
程度被踩的齜牙咧嘴的，卻不敢聲張，怕吵醒家里大人，那樣自己會更慘。記起之前跟她的約定，捏著嗓子囑咐：
“別忘了，明天陪你喵姐逛街買衣服去。”
唐馨駐足，又走回來：“喵姐前不久是不是又進醫院了？”
程度有意隱瞞：“常規復查而已。”
果然……都不想讓自己知道。
“聽舅舅說學校有出國學習的名額給你？”
程度靜默半許，苦笑道：“阿喵現在這樣我怎么可能出國。”
唐馨也不免傷感，喵姐今年就進了兩次醫院了，而且時間間隔這么短，醫生也說了情況很不樂觀，沒有有效的治療方案。
醫科院的學生，程度的學業壓力本就很大，還得時刻擔心著阿喵，內心熬的千瘡百孔，表面卻仍要故作輕松，不然長輩也會因不忍而強加干預。
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打從心眼里心疼，但知道自家人骨子里都有種偏執，對感情的偏執，認定了就不輕易改變，這都來自家庭的言傳身教。
“哥，這些年也是難為你了。”
程度笑的發澀：“我很珍惜現在的難為，真的怕有一天連難為也沒有了。”
這么多年了，從年少時天真的奢望，到學醫以來的認清現實，這對于程度來說又怎么不是一種心靈上的凌遲。
“哥，我們都會好好的，都會幸福的。”唐馨伸手想抱抱他。
哪知道程度卻跳開了，一臉嫌棄：“少來，又想表演兄妹情深？趕緊走你的，小心誤人家飛機。”
唐馨知道他的用心，笑道：“走不成也好。”
嘴上雖這么說，還是拎上包往大門口沖，臨出門又回頭，狡黠的問程度：“買衣服有我的份嗎，我可不當免費的電燈泡。”
程度不耐煩揮手：“有有有，趕緊滾。”自己得回去補個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