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了福身,那人回道:“屬下立刻著人去辦,只是陛下那里……”
“本王親自入宮安撫便是。”神色微動,寶親王喊來了手底下的人為他備好馬車,獨自去了皇宮。
按理來說,都這個時辰了,宮門早該下鑰,可寶親王的馬車卻長驅直入,沒有遇到任何的阻礙,看來他的好皇兄對此事頗為在意。
這也難怪,有北淵與狼人國的合力施壓,皇上怎么可能不著急呢?想到這里,他的眼神在一瞬間冷凝,寒可透骨。千算萬算,仍舊是低估了顧朝一行人的實力,城外的劫殺,城關的設卡,都沒能要了顧朝的命,這是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
而一旦顧朝進了云城,再想神不知鬼不覺得下手,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
據傳聞北淵國四皇子是個不學無術,胸無大志的人,比起草包的大皇子還頑劣不堪,如今看來遠非如此。能夠在北淵隱藏得這么深,顧朝的心性應該也是偏陰狠的。
到了議政殿,總管太監在前面帶路,把他帶到了皇帝的近前。出乎意料的是,此刻殿中不僅僅有皇上,萬貴妃也在這里作陪。
寶親王粗略的掃了一眼,她的臉色發青白,精神有點兒萎靡,完全沒有了平日里意氣風發的樣子,令人費解。
“皇兄。”面向前面的中年男子行了一禮,寶親王的臉上堆滿了笑容,“您大可以放心了,眼下北淵四皇子正在臣弟那里做客,只等到定下婚期,便可以瓦解他們之間的利益聯盟。”
聽到這番話,背對著他的男子緩緩轉身,眸子里有了一絲的放松,“朕就知道,交給你的事情,沒有完不成的,果然沒有讓朕失望。”
“皇兄過譽了,臣弟只不過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大事上還是要靠皇兄決斷。”寶親王的語氣更加的恭敬謹慎,沒有絲毫的傲氣。
皇帝最看重的就是他一點,“今天是辛苦你了,還要你這么晚入宮。”
“皇兄哪里的話,臣弟只是盡了該盡的職責。”
“朕知道你素來勤勞,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早些回去歇著吧。”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皇帝也打算休息了。
哪成想寶親王還沒有走遠,身后就傳來了瓷器碎裂的聲音。疑惑的回過頭,只見萬貴妃正木然的看著地上的碎片,臉色照剛才似乎又蒼白了幾分。
手撫在她的肩頭,皇帝面帶憂色,“玲瓏,你最近這是怎么了?”
微涼的寒意襲來,萬玲瓏咬著牙,微微搖頭,表明自己沒事。可實際上,她悄悄的偷瞄了眼四周的環境,手里的帕子被捏得死緊。
方才,她明明看到一個張牙舞爪的鬼影向她襲來,叫囂著要吃掉她,怎么片刻之間就消失不見了?
“陛下,臣妾感到身體有些不舒服,想先行退下了。”心里的寒意如絲纏繞,萬玲瓏終是忍耐不住,提出了離開。
眉峰一冷,皇帝的心中很是不滿,同時明白再強留她無用,只得放她離開。
默默的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寶親王駐足在殿外,臉上的神情難測。沒想到他還沒有定制策略,就已經有人悄悄的對萬貴妃下手了。這樣也好,省去了他不少的功夫。
乘上軟轎,萬玲瓏片刻不耽誤的回到了慶云殿。殿內,老嬤嬤一直等著她,蒼老的臉上焦急之色明顯。
“馮太醫查的怎么樣了?”下了轎,萬玲瓏第一件事便是問這個。
“回娘娘的話,不出您所料,宮里的確被人動了手腳。馮太醫在殿外不遠處的花叢中發現了致幻類毒藥的藥粉,目前已經全面清除掉了。”老嬤嬤放低了聲音,“馮大人已經根據毒藥的成分給您制了解毒劑,您喝了之后,應該就沒事了。”
萬玲瓏冷哼了一聲,眼睛虛瞇,“很好,本宮就說這世上哪里來的鬼神,果然是有小人在作怪!”
“娘娘放心,老奴一定會徹查此事。”
“不必徹查了。”擺了擺手,萬玲瓏的臉色森寒。在這宮中誰會有動機,有心力做這些的事情?除了皇后,她曾經也懷疑過觸碰過瓊脂粉的沈心顏。
然而馮太醫查遍了這里,得出的結論就是瓊脂粉無毒,花叢有藏毒,基本上可以確定是皇后所為,但不代表她對沈心顏就真的沒有懷疑了。
“娘娘,藥已經熬好了,您還是早點兒服下歇息吧,老奴看您的臉色真的是越來越差了。”
“嬤嬤待會你也喝一碗吧,受本宮所累,最近咱們宮里的人怕是都沒怎么睡好,一會兒嬤嬤還是要好好的分發下去。”疲倦的倚靠在椅子上,萬玲瓏閉目養神。
這幾天來,她當真是沒有片刻安眠過,雖然她一向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說,可當那鬼影真真切切的在她的眼前晃悠時,再是膽大,心里仍舊會毛毛的。
尤其是那鬼影的樣子,怎么看都像是小荷的姐姐小香。以至于這段時間里宮內流言四起,都在說小香被云瀝害死之后,冤魂不散回來復仇。
現如今查出了這一切都是人為,萬玲瓏只余一聲冷笑。接下來的時日,她就可以專心的對付皇后了。
正在這時,外面有人行色匆匆的來傳遞消息。老嬤嬤忙著下去細聽,聽到最后,她的臉色難看到無法形容。
眼見著情況如此,萬玲瓏只覺得似乎有一只無形的手,牢牢的攥著她的心臟,難受異常,“嬤嬤,怎么了?”
回眸間一片無所適從,老嬤嬤走到了她的近前,猶豫的看了她一眼,緩慢的搖著頭,“娘娘,嗜血閣沒了。”
“你說什么?”眼鏡突兀的瞪大,萬玲瓏氣急下想要站起身子,奈何頭腦中一陣虛弱,又倒在了椅子上。
蒼老的臉愁成了一顆苦瓜,老嬤嬤趕緊扶住她,再一次的轉述道:“娘娘,這都是真的,已經有探子帶回嗜血閣的情況。那里面除了一地的尸體,連當初收集的資料都盡數消失……”
“夠了!”萬玲瓏強硬的打斷了她的話,通紅的眼睛看向桌子上的茶壺和茶杯,她泄恨似的一手拂去,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