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毫不在意自己,全心全意守護的姿態(tài),即便是在一側(cè)只能起到輔助戰(zhàn)斗作用的華瑩,心里都是一陣波瀾。
身上傷痕累累,有一處劍傷深可見骨,他也只是自己簡單的包扎了下,拒絕了堂內(nèi)大夫的好意,準(zhǔn)備離開,只為不被沈心顏發(fā)現(xiàn)。
當(dāng)他得知沈心顏不在廂房中的時候,完全不顧及自己的傷勢,執(zhí)意等她回來,只想著確定她是否安全。
面對這樣的人,華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忍不住替他開口說話,尤其是在看到沈心顏一副無所謂的態(tài)度后,心里更加的不舒服。
臉色一沉,沈心顏放下了手中的筆,想也沒想的沖出了仙草堂。半柱香的功夫,她便拖著暈倒在路上的向羽走了回來。
一把將他扔到了柜臺上,沈心顏凝視著驚詫中的華瑩,低聲的讓她去給他備間廂房。
華瑩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見她神色如常,好像并沒有想象中的那般關(guān)心向羽的模樣,只能把疑惑壓在心底,著人吩咐著向羽的去處。
“對了……”終于可以正常的提筆書寫,沈心顏眼角的余光瞥見向羽被人抬走后,視線落到了華瑩的身上,“宗門那邊可有消息傳來?”按照她之前送回玄腸草的日子推算,云琦應(yīng)該已經(jīng)服藥了,若有消息,怕就在這一兩日。
出乎意料的,華瑩搖了搖頭。
還沒有消息嗎?沈心顏的心里開始不安。如果連玄腸草都不能解斷腸花的毒性,那么云琦……她不敢再想下去,只能強迫自己在一片亂糟糟的心情里把書信寫完,直接交到了華瑩的手中。
“麻煩你找個可靠的人,把這封信送到太醫(yī)院院首邵老先生的手里?!?p> “好,我明白了?!鄙髦氐狞c了點頭,華瑩立刻離開柜臺,全神貫注的去辦這件事。就憑她多年的處事經(jīng)驗,此事對沈心顏來說一定非常的重要,否則她斷不會有這般神情。
最重要的事情交代完畢,沈心顏在她離開之后,去了藥房配了一副解毒藥劑,回到自己的房間中,坐在角落里面慢慢熬著。
為了對付萬貴妃,她可以說是煞費苦心,連自己中毒也在所不惜。好在中毒不深,喝了這碗藥應(yīng)該就沒事了。
外面忽然傳來一道響雷,緊接著的是大雨傾盆。明明傍晚的時候,天氣還晴朗得很,沒想到這才剛剛?cè)胍梗晁烷_始沉積。
一口氣喝完碗里苦澀的藥汁,沈心顏拿出懷里的兩枚鴛鴦玉佩,皆為上好的白玉所制,一個是沈心顏自己的,在翅膀的部位,刻著心顏二字。
另一個就是萬貴妃說送她的禮物,在玉佩的后面,雕刻著重宇二字。
這就是當(dāng)年他們江沈兩家結(jié)下秦晉之后的時候,留下的信物白玉鴛鴦錦佩。
不得不說,萬貴妃仿制的這塊的確是費了心思的。雕刻的位置,甚至是雕刻文字的字跡都與當(dāng)年如出一轍??上У氖牵f貴妃不曾知曉江家人在收到玉佩之后,早就請人在玉佩后面又加刻上了江氏兩字。這是他們多年來的習(xí)慣,每一把江加打造出來的鐵器他們都會這樣標(biāo)記,訂親的信物自然不能例外。
所以真正的玉佩,上面雕刻的是江氏重宇。萬貴妃送她的,毫無疑問是個假貨。那個女人無非是想暗示她,江重宇在她的手中,想要借此掌控自己。
這位貴妃娘娘怕是不知道,江重宇的尸體都是她一手掩埋,就連那塊真正屬于重宇的白玉鴛鴦錦佩,都被她放入了棺木之中。
別說萬貴妃仿制的根本不到位,就算是一模一樣,她都不會相信的。
狠狠的把那枚假玉佩摔倒了地上,伴隨著一陣電閃雷鳴,她咬牙切齒的念著萬貴妃三個字。
與此同時,外面?zhèn)鱽砹艘宦暜悩拥捻懧?,借著閃電的亮光,沈心顏看到了門邊上人影,神經(jīng)頓時緊繃住。
小心翼翼的靠近房門邊上,她突然的打開房門,想打?qū)κ忠粋€措手不及。沒成想房門一開,那人的身體就這樣筆直的倒在了她的身上。從后背處傳來的金屬質(zhì)感來看,這人毫無疑問就是向羽。
好不容易把他拖入了房中,感受到他渾身上下都帶著外面濕漉漉的雨意,可想而知,這人在外面待了有多久。
“向羽?!鄙蛐念佪p聲的喊著他,順帶拍了拍他的鐵面具。金屬清脆的響聲仍不能叫醒面前這個昏迷的人。她有些著急,手掌覆蓋在他的額頭上,才發(fā)現(xiàn)他此刻身體的溫度滾燙的嚇人。
她真的越來越看不懂他,明明自己受傷嚴(yán)重,還偏要往她這里跑,縱然是有澄王的命令,能真正做到像他這樣拼了命的又能有幾人?怪不得云澄如此信任他,而能得他忠心耿耿的護衛(wèi),云澄其實也是幸運的。
費了好大的勁兒,她總算是把他安置在了床榻上,取出屋里備用的紙傘,她獨自出門想要拿些藥材治療向羽。
即使心里再怎么厭惡他,他都是澄王府中的人,又是為了保護她才變成這副模樣,她沒辦法坐視不理。只是走到半路,卻見華瑩舉著傘,手里捧著紙包直奔她而來,“堂主,這里面是一些退熱還有治療劍傷的草藥?!?p> “你怎么知道我需要這個?”
“屬下住的房間離堂主不遠?!比A瑩的眼神莫名的躲閃起來,“屬下見向公子昏倒在您的房門口,本來找好了草藥想先行醫(yī)治,沒想到就看到您把向公子帶回了房間……”
“你似乎對他頗有好感?”沒有等她說完,沈心顏語氣淡淡的打斷了她的話,“看樣子你是不太放心他在我這兒,不如就把他接走吧,我正好省了不少時間。”
“不不不,堂主不要誤會,有堂主的醫(yī)治,屬下哪會有什么不放心的?”華瑩連連擺手,直接把藥包硬塞到了沈心顏的手中,雪白的肌膚上浮起了淡淡的粉紅色,“那就拜托堂主好好照顧他了。”說完這些,她轉(zhuǎn)身就跑,這般害羞的小女兒家模樣,似是在哪里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