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貴妃媚眼流轉,嬌笑道:“皇上,臣妾還真是想看一看這對郎才女貌的璧人能表演出什么曲子呢!”
百里煜走到姬歡歌面前,緩緩伸出一只手:“姬小姐。”
姬歡歌看著那只手,唇角輕勾,笑意不明:“多謝二皇子好意,但歡歌還是一個人表演的好,免得對各位千金不公平。”
話落,便在百里煜陰郁的臉色下,繞過他身旁緩緩走向高臺。
戰長歌無奈搖頭,這個小東西,還真是喜歡打人臉……
指尖輕動,氣宇悠揚的琴音自姬歡歌指尖緩緩溢出,似更古般神秘悵然,初聞如低沉呢語,風中絲絮。再聞瑟音激揚,金戈鐵馬。時分時合漸起漸落,如咆哮的深海,蕩人肺腑。
恍惚間,原本金碧輝煌的大殿仿佛變成了馬革裹尸的疆場,硝煙彌漫血腥沖天,恐懼和死亡深入每個人的靈魂,只能拼盡所有的力氣不停的舉刀殺戮,否則就會變成地上的森森尸骨。
陰風怒嚎,活下去的渴望和無力感就像一只只枯手抓著所有人的腳踝,落木蕭蕭,這一刻眾人眼前仿佛呈現著‘雨淋白骨血染草,月冷黃沙鬼守尸’的陰森場景。
青絲拂過絕美的面龐,姬歡歌緊閉的眉宇間有著望不穿的空靈和惆悵,腦海中不斷閃過夢中她無數次想抓住卻抓不住的寂寥背影,素指不自覺動作加快……
戰長歌靜靜的看著高坐在臺上的女子,深諳的眼底情緒泛濫。
她為何如此悲傷?她究竟在思念誰?
剛剛在假山后兩人之間的小曖昧瞬間被冷凍,戰長歌滿心苦澀,她終究是愛著別人的……
“錚!”
“啪!啪!啪!”
百里寂站起身,毫不掩飾自己對姬歡歌的贊揚之情:“姬小姐果然才藝雙絕,這首將軍賦當真讓人身臨其境,有一種疆場廝殺的氣勢。”
“太子殿下過獎了。”見百里寂不似在假意恭維,姬歡歌絕美的容顏上露出一抹淺笑,剎那間,風華瀲滟。
白飛兒眼中的嫉恨猶如火焰般隨時要噴灑而出,該死的賤人,她不是除了會寫字什么都不會的嗎?為何今日如此大放光彩?甚至比她彈的還要好?
指甲深深陷進肉里,白飛兒微咬下唇:“姐姐,今日是慶功宴,怎可彈此血腥曲子?”
夜國向來不喜武力,對這種殺機四伏的曲子更是欣賞不起來,白飛兒此話一出,剛剛對姬歡歌驚艷的人頓時變了變臉色。
白月暗笑姬歡歌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側目望向姬恨天,無奈嘆息:“琴曲講究優雅動聽,可大小姐這曲子,簡直是殺氣騰騰。”
姬恨天眉頭皺了皺沒有說話,白月眼色微沉,哼,在他心里,永遠是那個賤人最重要。
大殿內起了議論,百里寂眉頭輕皺,百里煜暗暗冷笑,哼,他今日就讓這個女人明白明白,在皇宮,只有他百里煜才是她姬歡歌唯一的靠山。
只要她肯嫁他,以他的身份,自然能解決眼前麻煩。
姬歡歌美眸環視一圈,和戰長歌在半空中四目相對,男人眼中那莫名的信任讓姬歡歌微微一愣。
他當真如此信任她?
姬歡歌覺得有一只手輕輕撥動了她心頭的琴弦,不輕不重,余音卻可繞梁。
長睫斂下眼底的異樣情緒,再抬頭時,一片清冷淡漠:“今日是鎮國將軍的慶功宴,自然只有這將軍賦才能體現出姬將軍對皇上的忠誠,和帶著信念在戰場上廝殺的心情。”
此話一出,原本雜亂的大殿霎時間安靜下來,短暫的沉默之后,只見上官雪站了起來。
“好!”
上官雪淡冷的眸底升起絲絲欣賞:“歡歌此曲當真只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本宮甚是喜歡。”
皇后娘娘都出面了,其余人自然賠笑附和,姬歡歌神色詫異的掃了眼上官雪,如此明目張膽的幫她,難道就不怕皇帝不高興嗎?
同樣詫異的還有百里寂,他自然了解上官雪,為人淡漠不喜權勢,很少會有欣賞一個人的時候,也不知道今日為何會幫姬歡歌說話。
“淺雪,賞!”
皇后一道命令,立即有宮人捧著一盤盤珠寶首飾送給姬歡歌,白飛兒一張俏臉都扭曲了,但還是走上前笑道:“臣女代姐姐多謝皇后娘娘賞賜。”
白飛兒優雅端莊的樣子博得了在場之人的好感,贊揚聲頓時響了起來……
“不愧是鎮國將軍的嫡女,不驕不躁,大氣端莊。”
“而且她剛剛彈奏的那曲高山流水十分悅耳,這才是一個大家閨秀應該的。”
“誰要娶了這女子,當真祖輩燒高香了。”
白飛兒靜靜的聽著這一道道夸贊聲,唇角輕揚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只有她才配得上被人仰望,而姬歡歌那個小賤人從頭到尾沒一樣比得上她的。
姬歡歌眉梢輕挑,眼瞧著白飛兒已經在一眾夸贊聲中飄飄然了,這才一臉疑惑的開口:“妹妹姓白,是爹爹的義女而已,怎地今兒倒代替我這個嫡女道謝了?”
今日來宮宴的人全都是官臣之女,自然懂得這弦外之音,頓時全都一臉嘲諷的看著白飛兒。
“哼,原來是個冒牌貨,一個義女也配和我們一起來宮宴?”
“義女?連個庶女都不算,還大言不慚的代嫡女去謝皇后娘娘賞賜,這明顯是想出風頭嘛!”
指指點點的話音盡是鄙視:“真是不要臉,也不看看她是個什么貨色,還望想得到皇子的另眼相看。”
那一雙雙嘲諷的視線宛若刀子般讓白飛兒臉色慘白到了極點,冷冷的瞪了眼姬歡歌,這個賤人是故意的,故意讓她難堪。
姬歡歌絕美的面容上笑意不減,沒錯,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怎么滴?
白飛兒暗暗咬牙,當著眾人面重重跪在了姬歡歌面前,肩膀輕顫,豆大的淚珠簌簌而落:“飛兒知道自己身份卑微,但飛兒對父親和母親卻一直敬愛有加,對姐姐更是以禮相待,平日里你對飛兒怎樣飛兒都無所謂,可如今在這等場合故意提起飛兒的身份,豈不是讓父親和將軍府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