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黑衣蟒袍的男人走了進來,燭火下,臉上的銀面具折射出光芒,宛若兵器上的冷光。
紅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緊緊閉著雙眸,不停地向佛祖祈禱——
不要殺她,不要殺她。
面具下的黑眸四下一掃,沒有看到自己要找的人,眼里掠過殺意。
“她在哪?”
冷漠、低沉、透著殺意的聲音,如同兵器交鋒,讓紅袖心慌,“不,不知道你說誰?”
“說,她在哪?”面具人捏著紅袖的脖子,輕而易舉把她提起來,死亡離她很近了。
“不,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你找什么人,我只是一個犯了錯的小丫環,求求你放過我。”
紅袖怕得根本不敢看眼前兇神惡煞的面具人,可是心里暗暗發肆寧死也不把小姐說出來。
哪怕是死,她也不能讓小姐被這個人發現,這個人要是發現了小姐,那小姐就更危險了。
如果她不是姬歡歌的丫環,面具人當真會殺了她。
可是此刻,他把紅袖弄暈了丟在一旁,開始查看屋里可以藏人的地方。
他今天剛剛回京,北離就告訴他姬歡歌病重的消息,本想立刻來看她,卻因為白天不方便只好作罷。
熬了一天,好不容易來到將軍府了,結果她卻不在水云軒,如果不是碰巧聽到那些下人說她被關在佛堂,還斷水斷糧,他都不知道她又出事了。
雖然夜深了,但是這里畢竟是將軍府,還擔心驚動其他人,所以沒敢大聲說話。
“姬歡歌,你在哪?”說完,他剛好撩開供桌上的黃布,看到睜著眼卻極其虛弱的姬歡歌。
“你怎么樣?”他把姬歡歌扶出來,不動聲色地查探她的情況,發覺只是內力消耗過多,不禁松了口氣。
姬歡歌的視線就像釘子釘在他身上,沒有錯過他一閃而過的輕松,不過這不代表她對他沒有防備。
“攝政王深夜找我,還真是讓我受寵若驚。”
“你認識我?”面具人微訝。
雖然他暗中一直讓人注意她,但是她應該不知道才對。
聞言,姬歡歌腦海里閃過不屬于她的記憶——
一身蟒袍的男人,站在她的面前,眸色深沉,滿是傷情地勸她回頭。
他們不僅認識,還是對手。
姬歡歌嘲諷地笑了笑,說道:“整個夜國,有誰會戴著銀面具?我想答案,已經昭然若揭了吧!夜國攝政王,戰長歌。”
戰長歌把她扶到椅子上,從身上給她拿出水壺還有干糧給她,黑眸涌上一股復雜之色。
“你倒是聰慧,不過你知不知道,越是聰慧的人,死得越快。”
夜國攝政王最大的特征,是戴著銀面具,傳聞說他會面具下的臉奇丑無比。
她竟然僅憑著這個,就篤定他是攝政王戰長歌,這份聰慧和自信,非常人可比。
姬歡歌依舊是一件淡漠仿佛對什么事情都不上心。
“如果你不想暴露身份,你完全可以不來,既然你來找我,還給我送水送糧,想必是有所求。”
戰長歌站起來,目光流露出幾分欣賞:“都說將軍府大小姐姬歡歌除了一手字沒有任何特長,我看不然。”
姬歡歌有種被人看透的感覺,這種感覺,不管是現代,還是這里,都讓她很討厭。
“說吧,找我什么事?”
“明人不說暗話,我需要你為我效力,扶持一個明君。”戰長歌眼神篤定。
聞言,姬歡歌想起了攝政王的境況,先是被現任皇帝架空攝政王的實權,然后又被下一任皇帝百里煜當成眼中釘。
可以說,攝政王府處境艱難,而他竟然大言不慚說要她幫忙扶持一個明君?
“扶持誰?你?”
“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戰長歌沒有多說。
有時候,知道的越多越危險,以她如今的處境,還不適合知道太多的事。
餓得呱呱叫的姬歡歌也不怕他下毒,拿著他送來的東西吃得心安理得。
等她吃完了,他還站在旁邊,她不禁嫌棄地皺眉:“還有別的事?”
戰長歌搖頭,“沒有。”
“你可以滾了。”
這個滾,說得理所當然,讓戰長歌都愣了下。
不過他也沒有生氣,“三日后,姬將軍回來,我想到時,你應該能出去了。”
“三日后嗎?”姬歡歌微微低下頭,這件事,她也是剛剛知道,看來白月是打算瞞著姬恨天繼續關著她了。
抿抿唇,她冷笑著說道:“既然這樣,三日后我想一定是個熱鬧非凡的場面,嗯……肯定十分熱鬧。”
姬恨天是夜國的常勝將軍,被封為定國將軍,可惜最后落得被陷害謀反滅門的下場。
這件事,與她無關,不過她占著別人的身體,而其中的兩個渣渣又剛好惹到她了,那么她不介意收拾一下他們。
“有需要找我。”戰長歌給了她一個信號彈后離開,仿佛來這趟真的只是說服她幫忙扶持一個明君而已。
可是,她不信。
如果他真的是個坐輪椅的人,她或許還會信,可是他把底牌露出來給她看,那他一定是對她極度信任,或者是根本沒有要防備她的意思。
這樣的人,會單單為了一個未知的事情冒險?不可能的!
在她理清頭緒的時候,紅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摸了摸酸痛的脖子,“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姬歡歌邊說邊把水壺和干糧甩給她,自己過去把門關上,然后若無其事地坐在椅子上。
紅袖目瞪口呆,看看被關上的門,又看看她,“小姐,我們為什么不走?”
“走?為什么要走?這里不好嗎?”姬歡歌嘴角上揚。
紅袖看她還在笑,越發想不明白了,“這里有什么好?沒吃沒喝的,等等,小姐,這些東西哪里來的?”
她看著自己懷里的東西,一臉防備。
“沒毒。”姬歡歌翹著二郎腿,云淡風輕地說著,“既然有人想要坐實我的罪名,那我們要是就這么走了,豈不是落人話柄?”
說什么都是假的,她就是想給“自己”報仇雪恨罷了。
“好像,好像是。”紅袖蔫了,苦著臉啃干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