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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風吹清風

第四十九章——空空盼歸

輕風吹清風 梁木清 2901 2019-06-01 20:13:00

  一整天都心不在焉。

  亦舒坐在桌子前,對面是郭雅眉。她不想看到她那張陰沉的嘴臉,而她肯定也不會想看到她的臉色。

  她低頭看著掌心的紋路,無數深深淺淺,交交疊疊的線條在手心編織成一張網。

  好像聽誰說過,這樣的手相,一生注定坎坷。

  顏露突然地出現,帶給的她不只一點點的感動和意外。曾經做過最壞的打算,這輩子或許無緣再見。所有共同譜寫的友情,在時間的某一條線段上,被一只黑色的大手,拿起筆,畫上了句號。

  從此,射線成了線段,再也無法延伸。

  而有些人,就像是橫亙在血管里的棉絮,阻擋血液的正常流通。

  比如,唐黛。

  亦舒再也不能忽視她的存在了。因為,她一直存在著,存在于過去,存在于現在,甚至存在于將來。

  徐世曦輕描淡寫的過去,是否真的是淡如塵煙,被風一吹,無處可尋。

  或許,它只是有了更大的野心,融匯在茫茫空氣中,讓那些必須呼吸的人們,再也擺脫不掉它。

  那么,她會是這樣的一個人嗎?

  還有,唐潮。

  亦舒猛然從自己的胡思亂想中驚醒過來。怎么會想到他?那個一出現就會帶來災難的野蠻人。還有亦輝受到的傷害,她不能夠忘記。

  應該不能忘記吧?畢竟她是他的姐姐。

  夕陽惶惶然地墜下。

  夜晚的風,余熱退散后,幾許清涼。

  徐世曦的工作又進入了繁忙的程序。

  亦舒盡管是習慣了,難免忍不住失落。

  窗外是無盡的夜色。在一片輝煌中,似乎不是黑夜。在亦舒的理解中,夜晚,是星光,是月光,是微弱的燈光。

  亦舒坐在地毯上,雙臂擱在茶幾上面。

  她實在是非常鐘愛那張茶幾。有五條長方形的厚實的木條拼接而成,每個木條并非整齊排列,而是故意錯開,使得原本應該是平平無奇的茶幾煥發出不落窠臼的新意。

  再有兩天便是國慶節了。亦舒獨自吃過晚飯后,坐在沙發上給亦輝打了個電話。

  姐弟倆相隔千山萬水,錯過了國慶節,怕是只有寒假才能見面了。

  亦舒和亦輝很少通話,他們幾乎沒有共同的話題。可能親人之間基本如此。

  畢竟八歲的年齡差。

  亦舒并不喜歡把脆弱的一面示于人前,學會單獨面對人生中的起起伏伏是一門必修的學課。她一直在努力拿高分,即使是顏露,也甚少提及。因此,有時候顏露覺得亦舒真是一個外柔內剛的人。

  電話過了很久才接通。

  那一頭傳來吵吵嚷嚷的雜聲。好像是一家餐廳。亦舒隱約聽到了幾個點菜名的叫聲。

  和她說話的不是亦輝,是一個聲音低啞的男聲。他自稱是亦輝的朋友,因為有事不方便接聽,故擅自代接。

  亦舒聽他的語氣,似乎和亦輝的關系十分融洽。暗暗高興,顧不上東想西想。

  他怕亦舒聽到過多的信息,露出端倪,說了句“我等會讓亦輝打給你”便匆忙掛斷了。

  等到亦輝回撥過來,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后的事了。

  亦舒趴在沙發上,昏暗的光線加重了她朦朧的睡意。

  電話那頭的亦輝說話顯得有氣無力。好像經歷過勞累的工程。亦舒關心地問了問,卻被他幾句話搪塞了過去。

  亦輝自從離家后,一直住在程書廣預租的一套三室一廳的公寓里。他和后廚的兩個中年廚師擠在一間十二平米的次臥,由于空間有限,在原本的兩張單人床上面加贈了一張床,他睡在上鋪,另外兩個睡在下鋪。

  兩個廚師大概是上了年紀,不再注重清潔和個人衛生。穿過的內衣內褲,臟襪子隨地亂丟。煙塵,垃圾到處亂飛。

  住在這里簡直是個災難!

  有時候亦輝忍不住主動去打掃干凈,下一秒就恢復如初。好像剛才的一番忙碌只是做了一場辛苦的夢。夢醒了,勞累不堪,四周卻依舊。

  中年廚師抽了一口煙,悠然地吐出一串長氣,揶揄亦輝就像個女孩子一樣,男生要那么干凈做什么?男人就應該逍遙灑脫。

  那男人就該臟亂差嗎,什么時候對于男人的定義如此低賤了?

  亦輝也不再說什么,他向來不會說話。也不繼續做著徒勞無功的傻事,把自己周圍的物品收拾整齊便好。

  一切只是為了他。

  亦輝以前總是不停地叩問,忍耐到底是為何?現在那個答案終于出現在他身邊,一切的一切,都有了解答。

  兩個中年廚師雖已結婚,但妻子和孩子遠在千里之外的老家。

  時間長了,有些渴望和需求日益膨脹,嘴上一番逞能,實際不敢去接觸違法亂紀的勾當。可是找不到宣泄口實在難受。后來,不知從哪里找來一些限制級的影片,旁若無人地在臥室里屏氣凝神地觀看。

  亦輝覺得太匪夷所思,聞聲而逃。

  十九歲的少年,居然還對男女之事一竅不通,當真絕無僅有。

  另外一間主臥和次臥住的也是在附近上班的外來務工人員。生活習慣和兩個中年廚師相差無幾。亦輝甚少跟他們打交道。說得最多的話,就是早上用廁所時,詢問里面的人還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出來。

  亦舒起身,打開客廳的電燈。放大的瞳孔來不及縮小,刺眼的光線迷蒙了她的雙眼。

  ——你國慶回來嗎?如果回來,要提前把車票買好,不然到時候就買不到了。還有……

  還有現在她已經不住在錦瀾小區了。亦舒正要接下去說。

  ——我國慶不回去了,我學校有事,也想,也想,省點錢。

  亦輝結結巴巴地在電話那頭說著,有些語無倫次。

  江西到云城來回的車票也就二百多塊,亦輝并不是心疼車錢,只是他不能回去。一旦回去,萬一問及大學的情況,一定張口結舌,一時無語。那么擅自退學的的事情必然東窗事發。他一直以來很尊重亦舒的感受,畢竟長姐如母。她知道后,責罵理當承受,傷心自是難以避免,但害怕和他的分離,生不如死。

  ——你不用這么省錢的,該花的地方還是要花,不然……

  不然會被同學孤立的。“不然”兩個字輕到幾乎聽不見,后面連綴的話她咽回了肚子里。

  ——姐……

  亦輝拖著長長的尾音,鼻頭一陣酸意,擴散到喉嚨口,他說不下去。

  ——我寒假再回去吧,你不用記掛我,我一切都好。

  亦輝的心臟像是泡在了一瓶酸澀的液體中,通過連通心臟的血管,把酸液輸送至身體的每一個部位。他感覺一雙腳如同踩在棉花上一樣,逃離了地心引力,可為什么還是滿滿的負重感呢?

  亦舒不再說下去了。

  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亦舒掛斷了手里的電話。

  是世曦回來了吧?墻上的電子時鐘顯示九點五十分了。

  窗縫中鉆進來的風,預示著夜已經深了。

  不知道還會有多少個這樣的晚上,一直等下去的長夜?

  “亦舒?”徐世曦壓低聲音,“睡了嗎?”

  按照她早睡早起的作息,此刻應已睡下。

  客廳不滅的燈,是她的等待。

  燈就是等吧?

  “我還沒睡。”亦舒從玻璃墻后面的客廳走出來,“你吃過了嗎?要不我再去給你做點吃的。”

  徐世曦拉住她的手,無限柔情,“我不餓。”他嘴里吐出濃濃的酒氣,直撲她的臉上,“有件事情……”他吞吞吐吐,語不成調,“希望你可以幫忙。”

  亦舒被突如其來的酒氣襲擊,胃里一陣干嘔翻騰,她瞧著他一本正經地神色,隱感不安,“什么,事?”

  希望他說出來的話,是在她可以承受的范圍之內的。

  “是……”徐世曦抓耳撓腮,“是唐黛。”

  亦舒聽到她的名字,瞳孔下意識放大。

  “她喝醉了。”他立即解釋,“今晚,一個上海的客戶請我和唐黛參加了一個酒局,她多喝了幾杯,所以……我不放心把她一個人扔在酒店,就把她帶回來了。畢竟,她就住在我們樓下。”

  畢竟是住在樓下?亦舒聽見這句話,刺耳難當。

  他憑什么要求自己去照顧他的前任?前任只是一個過去式,為什么還要摻和在現在進行時當中,那么,她又是否會成為將來時。

  亦舒臉色陰郁,感到眼前的世界黯淡無光。

  “走吧。”她心力交瘁,滿腹的委屈無法言明。

  既然他把一個巨大的選擇題放在了她的面前,就不能做逃兵。仔細想想,徐世曦世是顧慮到她的感受的,他對于男女有別是心中有數的。不然,他不會特地來跟她說明,大可以編造一個精美的謊言,蒙混過去。

  但是他沒有。

  亦舒想到此處,心里稍微得到了一絲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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