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女在門外焦急的等待著,東邊歡瑤閣里的喬峰月問了一句:“門敲不開……也不知出了什么事。不然喚個丫頭去叫姆媽過來?”旁人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見一個嬌聲制止了她:“不必?!?p> 喬峰月抬頭一看,正是一身翠綠衣衫,笑得眉眼彎彎,形容嬌美的酈月唐。
她不由得責怪了一句:“你這丫頭,縮在屋子里怎么不出聲?害的我們這些人在這里敲了這么些時候的門?!?p> 酈月唐活潑可愛的挽住她的手,說:“喬姐可不要生妹妹的氣。方才窗戶沒關嚴實,外頭一陣妖風刮進來,把桌子上立著的露水花瓶都給吹倒了,綠水潑了我一身,幸而徐老總出門如廁,我才得一息喘息之機,匆匆換了一身衣服。眾姐姐敲門之時我這大腦袋正錮在衣服里,騰不出手來開門?!?p> 她說的情真意切,喬峰月自然不疑有他,對她囑咐到:“老總如廁去了?那可真是幸運,若這些難伺候的臭男人見了你被露水花瓶潑了一身的狼狽相,還指不定厭嫌成什么樣子呢。”她掃視了一眼酈月唐的全身,見沒有一處不妥,方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你這一身瞧著淡雅活潑,沒什么問題……咦?”她的視線掃到了一處,停下不動了,“這污漬……是哪里來的?”
酈月唐低頭一看,正是不大不小方方正正一塊血跡印在她裙衫側腰的布料上,那殷紅在一片青翠中顯得很突兀,她右手摩挲了一下那塊血跡,對喬峰月說:“瞧我這腦子,我竟忘記前幾日染指甲的時候將色脂染上這件裙子上去了的事。啊呀,我真是不小心!我現得趕緊再回去換一身新的了——喬姐說得對,可不能讓老總看見我不好的樣子?!彼f著,將手從喬峰月臂彎里抽出,向站在她門口的鶯鶯燕燕點了點頭,就縮回了屋子里。
“哎……”喬峰月愣愣的看著小女孩兒說完話就退回了屋子里,還沖著她露出一個友善又純美的笑容。她想說些什么,卻又不知道自己還該說什么,目光偶然地又掃到了酈月唐把在門上的纖柔手指上——那上面染著獨屬于春天的嫩黃色,并不是什么艷麗的殷紅色,像血跡一樣。
可聽水閣的門,已經牢牢地關起來了。
酈月唐退回屋子里,先走過去把被風吹得匡匡作響的百葉窗合上,又從衣柜里翻出一件暗色的兜頭長袍,罩在自己身上,細細的系好了系帶。她又走到床邊,俯下身在枕頭下摸著什么,很快摸出一把黑亮的手槍。然后,她從已經僵死的徐篡明胸口上拔出那柄黑把白刃的匕首——已經凝固的鮮血又被這一動作撕扯著向外流了一些。酈月唐把匕首在徐篡明的衣衫上擦了幾把,勉強擦干凈上面的血跡,然后將它和手槍都收進了袍子里。
最后,她看了一眼徐篡明的尸身,眼神平靜。
“徐少帥,走好。”她輕呵出一句,很快消散在空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