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撩開風吹到臉上的頭發，笑起來：“真巧呢，我正在負責彩妝的產品線開發。”

　　“那還不是火坑一個？”李慕柳打開車門，把東西放到副駕駛位，一彎腰坐進去，對著打開車門坐到后排的明明啰嗦起來，“你們拿不出產品是嗎？聽起來是這么個意思，故意定了個很苛刻的時間點，設計你們的老大不得不接受，然后等著拿不出像樣的配方了就一把干掉。”

　　“你真聰明，憑著只言片語就推斷出夠演40集的職場肥皂劇。”

　　明明笑得平靜，倒讓李慕柳摸不著頭腦，一邊發動車子，一邊回過頭繼續八卦：“那你拿得出配方？”

　　“為什么不呢？”明明反問，“別瞧不起人。”

　　“好好好，姑奶奶厲害。”李慕柳小心躲避著對面的交換車，在老城區開車靠的絕不是規矩，車技的好壞一眼便看出來。

　　“藍小姐沒事吧？今天好像精神很不好。”李慕柳關心完明明，又對精神蔫蔫的藍媚好奇起來。

　　“托你的福沒什么事，只是累了。”明明攬過藍媚，讓她靠著自己，可以將還紅著的眼睛埋在自己肩膀上。

　　看著李慕柳副駕駛上的兩大袋吃的，突然靈機一動，這么多吃的，田荷又要把床單拿過去，是不是可以索性占便宜占到底，讓李慕柳送大家回去？

　　“李公子，今天晚上有沒有事？想謝你上次幫我們搬家，借陽爺家廚子做的好菜好飯請你吃晚飯。”明明笑盈盈地發出邀請。

　　這像是一向拒人千里的唐明明嗎？李慕柳不禁扭過頭看看她是不是一臉壞笑，暗有所指，心里頗有點打鼓地回道：“不敢，我可怕被陽爺剝了皮，就送你們回家好了。”

　　這樣怕陽錦明怕到骨子里的李慕柳，恐怕是米迪沒有見過的。

　　一會兒的功夫，無雙的寫字樓便在眼前不遠處了。明明哪壺不開提哪壺地問：“等下萬一碰到米迪，你可想好了怎么應對嗎？”

　　李慕柳不禁哀嘆：自己是造了什么孽，需要犧牲色相去套唐明明的消息，結果害得自己還得在不相干的人身上花心思演戲，末了居然連露面都不敢，怕什么？最多被人罵渣男，遂大剌剌地說：“我怕她什么？不過好男也怕女的纏，我把車停前面這個路口，你們快點啊。”

　　明明舉起手機看了一眼，沉吟道：“還沒到下班時間，要麻煩你等我們半小時。”這時手機屏幕上跳出一條鎖屏提醒：打電話給江濤約時間地點碰面。不禁扶額：真是亂得可以！

　　李慕柳將車停靠在離無雙兩個紅綠燈的路口邊，明明推開車門兩人魚貫而下，關上門后，矮下身對李慕柳展顏一笑：“那勞煩李大公子稍候。”

　　終于有和藍媚單獨說話的時間。

　　明明收起臉上的笑，嘆口氣對藍媚說：“你爸的事情先不要急，說不準很快就會有轉機。江濤的話，我先拖著吧，你眼下哪里有心思去劈情操？”

　　藍媚始終精神郁郁，聽著明明的安排，只機械地點頭。

　　“你知道你爸當年找的哪個神通廣大的人改的運程嗎？”明明問出自己在逍遙就想到的問題。

　　沒想到藍媚聞言站在原地，用手捧住臉又哭起來：“不認識，只知道是個云游四方嘴里滿是胡言亂語的糟老頭，神神叨叨在我家一頓裝神弄鬼。”她恨恨地說，“過去我不懂，現在我好像明白了，為什么我媽明明身體好好的，會精神越來越衰弱，最后走了。”

　　“你懷疑跟這個老頭有關系？”明明問道。

　　“是我爸的貪念讓那老頭改得太多，我只能這么猜測。”藍媚虛弱而絕望。

　　“事情可能沒有這么復雜。眼下你得想想，如果真的一時半會兒找不到陽爺說的有靈覺的通靈師，你是不是考慮去你爸的公司管一段時間的業務？”明明看著藍媚的側臉，還是像蘋果一樣飽滿，只是失了些生命力的光彩。

　　“我考慮一下。”藍媚轉過來看著明明，雙眼被眼淚泡過，似是洗過了的黑葡萄，透著哀傷的亮光，“晚上幫我給江濤打個電話，取消會面吧。”

　　明明攬著藍媚窄窄的肩膀，用自己微不足道的暖意去撫慰她。這個溫室花朵般的姑娘，短短的人生除了嬌縱便是得意，如何接受這反差巨大的處境啊。

　　臨近下班的時分，這藏在居民聚居區的寫字樓門前空蕩蕩的，有三三兩兩的私家車停在馬路邊等著接下班的人。

　　明明拉著藍媚推開大廳的玻璃門，把她帶到咖啡吧，選了一個背靠著柱子的小桌，讓她坐下。

　　沒有直接上樓，而是拿出員工卡去吧臺對著守門的小胖輕聲說：“請給我朋友倒杯溫水，不要煩她。謝謝！”

　　小胖點點頭，還記得剛剛發生的圍觀美女事件，嘟著胖胖的嘴巴說：“好，不過Linda要是又過來找她我也沒辦法的哦。”

　　明明點點頭：“我很快下來，有事打我電話就好。”交代完一步三回頭地往大廳背后的電梯廳去坐電梯上三樓。

　　出得電梯來，沒有風風火火地趕回自己工位，而是推開樓梯間到門，閃身進去后馬上撥通了家里的電話。

　　“嘟……嘟……嘟……”響了三聲便被接起來，竟然是爸爸在電話那頭“喂”了一聲，原本只想給媽媽報個平安的明明一時語塞，停頓了一會兒才干著嗓子說：“阿爸，是我。”

　　“囡囡啊，你……怎么樣？”唐季聲音頹唐，顯然這兩天不好過。

　　“阿爸，錢我籌得差不多了，你跟姆媽都不要擔心，好好吃好好睡，放心好了。”陽錦明說自己不必跟家里交代什么，就讓他們以為自己在準備錢吧。

　　“哦。”應完聲，電話那頭長久的沉默起來，“多久要還清？”

　　“朋友不急用的錢，阿爸，你不用多想”明明柔聲安慰，“阿爸，那我去忙了，你跟姆媽說一聲，或者我晚點再給她說下。”很擔心媽媽好不好。

　　打完電話算事了了一樁心事，推開辦公室的門一屁股坐下來忙打開電腦——還好，沒有什么特別情況，往后看了眼田荷的位置，見她正坐在電腦前認真地敲字，便坐下來給她發了條消息：“我回來了，準時下班一起回。”

　　田荷秒速回消息：“好，時刻準備著。”

　　“下午有什么特殊情況嗎？”

　　“沒有，風平浪靜，連米迪姐都很安靜。”

　　說到米迪，想起自己還沒有把曾凡發過來的合同給她，忙寫郵件將文本發過去。看著發送按鈕停頓數秒后，郵件變成了已發送狀態，便打開筆記本構思材料提綱因為團隊沒有足夠的研發能力轉為外采配方，材料如果這樣寫，估計也不必上會便夠丟臉的。那要用怎樣的口吻和角度去解釋呢？

　　明明苦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