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影手里提著一個紅木食盒,不過是想過來看看高珩翊在這里過的怎么樣,不曾想一來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面。
難道這些人經常來找殿下麻煩么,可他從未說起過。
她怎么就不知道呢?
他初來乍到,以前過的又是那樣的生活,誰能看得起他,肯定每日嘲諷不斷。
可是在她面前都是風輕云淡的模樣,他一直都是這樣,掙扎隱忍,倔強逞強,把所有苦都往心里咽,咬著牙走過來。
誰能知道,他背后吃過多少苦,才能成長到這般模樣。
要多堅強,才能不露分毫。
窗外,雨滴輕搖,廊腰縵回。
高珩翊再抬頭時,就注意到了姜影走過來了,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只余下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黑白分明的看著這邊。
看得出來有點憤怒,好像隨時準備作戰。
其實她平常就是個有點懶,有點傻,又特別喜歡笑的人,只喜歡過無憂無慮的生活。
但是一旦遇到他的事情,就會像只小野貓一樣豎起渾身的毛,誰來就撓誰。
眼里漸漸凝聚起一絲笑意,淡淡芳華,合上書頁起身走出去。
高珩玉也注意到了雨中走出的女子,一身普通宮裝掩不住清絕風骨和出塵氣質。
沒想到多日不見,她竟又美上了幾分,留在高珩翊身邊真是暴殄天物。
揚著一張俊臉走過去攔住去路,掛著一抹風流的笑容,正要搭上姜影的肩就手臂一麻,使不上力氣軟軟的垂在一邊。
地上骨碌碌的躺著一顆石子。
高珩翊彈了彈指尖的些許塵灰,走到姜影旁邊,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牢牢擋住了高珩翊的視線。
目光如炬,盯著高珩玉脫力落至身側的手,眸子里醞釀著波濤滾滾。
當初,就是這雙手碰到過姜影的下巴,恬不知恥的將她困在身前。
高珩翊握住姜影冰涼的小手,面無表情地吐出一個字:“滾!”
高珩玉扶著還在不受控制顫抖的手臂,頗有些忌憚他的武力值,上次被打趴下的恐懼在盤桓在心底。
可是看到他這么囂張的模樣,忍不住出口羞辱:“高珩翊,你也就能像個蠻夫一般,打打殺殺的逞一時之勇。”
姜影簡直要懷疑自己聽到的東西,掏了掏耳朵,他眼睛被狗吃了吧,殿下長得風華絕代,和他那人面獸心的模樣隔了十萬八千里。
這人說的是他自己吧,人渣!
高珩翊聽到背后傳來的一聲嗤笑,微笑著撓了撓她的掌心,繼而握得更緊了,她的手怎么這么涼?
出門也不帶個暖爐!
高珩玉渾然不知兩人的互動,恨恨的看著躲在高珩翊背后的姜影,繼續開口說道:“你護得了她一時,護不了她一世。”
“等父皇察覺到你這個草包不過是一副空殼,肚子里沒有半點墨水,自然會將你逐出御乾宮!”
高珩玉確信他沒什么實力,畢竟從小就被遺棄在渲竹殿,無人教導,怎么可能比得過他飽讀詩書,文韜武略。
姜影無語望天,也不知道他是哪里來的自信,明明已經在武力上被碾壓過一回了,還覺得老子天下第一,到處找存在感。
高珩翊的聲音有些低:“你大可以看看,那一天會不會出現。”
高珩玉使了個眼色,立馬就有人接腔:“皇上天天日理萬機,怎么可能會把目光放在你身上,一時不察無法避免。”
“可是我們受到天澤蒙蔭,自然要為皇上分憂解勞,替他濾過惡心的人,分辨出誰是璞玉,誰是廢石。”
高珩翊看著狂風大作的陰沉天空,皺了皺眉。
“想做什么直說吧,本殿沒空陪你們在這里浪費時間!”
高珩玉忍住揮拳的動作,朝一旁靜看局勢的夫子作了個揖:“夫子,向來都只有高級班的學生才有資格進到御前,學生懷疑七皇子名不副實,蒙蔽視聽。”
夫子看他想要作死,也沒攔著,掃視了一下在場的人:“既然如此,就來一場考核吧,大家都參加,親眼見證了就會專心讀書了。”
說罷沉吟了一會,略微思索。
“為了公平起見,由我和其他三位夫子共同出題,未時開始考核。”
夫子說完后,高珩玉抬起手來示意自己有話說,徑直走向高珩翊,嘴上揚起一抹輕蔑的笑容:“如果這次考核,證明了你確實不如本殿,是不是應該主動向父皇提出離開御乾宮呢?”
眾人紛紛附議:“對啊對啊,如果你考不過三殿下,怎么還有臉繼續在那里待下去呢?”
剛才那個接腔的男子是渤郡王家的世子爺,向來和高珩玉交好,此時輕佻的一掀衣袍,坐在長廊上。
“要我說,就應該是珩玉到御前才對,從小天資聰穎,夫子看了他的文章后都驚嘆不已,只有這樣的人才能更好的為百姓謀福。”
高珩翊無所謂的笑了笑,進不進御前對他而言根本不重要,不過是那人寵愛的象征,隨時就可能被重新打回原地。
權利只有握在自己手里才最真實,他要做的是發號施令,而不是卑躬屈膝。
高珩翊薄唇勾了勾,淡淡開口:“可以。”
“不過,這是不是不太公平。”
“我也有個要求。”
高珩玉現在已經在幻想,當父皇知道真相,他是如何被父皇厭棄的場面了。
聽到他說的話,有點不耐:“什么要求?”
高珩翊眸子里升騰起妖嬈薄霧,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三分邪惡,七分帥氣。
“如果你輸了,自斷手筋腳筋,如果下不去手,我可以代勞。”
“你!”高珩玉咬牙切齒,惡狠狠的盯著大放厥詞的人,咆哮道:“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高珩翊冷冷的扔下一句話:“那就免談,反正現在父皇寵愛的是我。”說罷就拎過姜影的食盒,作勢要走。
“等下,本殿有說不同意嗎?”高珩玉呵斥出聲。“這么快就想不戰而逃?”
“既然你玩這么大,本殿自然也要加大賭注。”想起上次他在大殿上出的風光,便心生怨恨。
“如果你輸了,不僅要自請退出御乾宮,還要自毀全身經脈,徹底成為一個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