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出事兒之后,工地上先是平靜了一段時間。
王鐵柱心里的疑神疑鬼也就放下了。
直到砍伐樹木的工作漸漸進入收尾階段,挖掘機開過來,準備起墳。
這里的墳絕大多數都是有些年頭了的孤墳,沒人認領,也沒香火。
有的墓碑碎成一塊塊烏漆嘛黑的石頭,爛在泥地里。不知道土里埋得得殘破成什么程度。
大家都覺得晦氣,誰都不太想干這個。現在是還沒什么,但誰說的準身后事,萬一今天挖了人家的墳,誰知道一百年之后自己死了又是怎么個狀況。
人家打算在這里建房子的,早就知道這里是片墓地,活兒你們也接了,現在樹砍完施工隊就像撂挑子不干,哪兒有這么好的事兒。
開發商那邊啪的把合約拍出來。先開始也被坑了的黑心包工頭沒話說了。
但是挖墳的是手底下的工人,開發商也沒做的太過分,也說要給那些挖墳的人漲錢。
為了鼓舞士氣,包工頭干了第一鏟子。
怪事兒從他們開始刨墳開始了。
一切都順順當當的進行著,直到挖到那座李二碰了腦袋的墳。
本來剛好輪到王鐵柱,但是他因為心底那點兒忌諱還是跟人換了。
大家都不信,他又承諾自己再多加錢給挖墳的那個人,自然很容易找到了幫手。
其實這些天這么順利,他現在都有點兒覺得李二那可能是場意外了。
雖然怎么說都說不通吧。
王鐵柱找的替他的那個人是個小矮子。刷的一鏟子下去,什么都沒發生。他利落的往外挖著土,直到鏟子突然好想戳到了什么東西。
小矮子表情不太好看了,“這是個有貨的。”
“戳棺材了。”他們這幾天都在挖墳,自己也總結了一套說辭。
有棺材的墳要難處理一些,得花更大的力氣。
然而他又使勁兒愣干了幾鏟子,像是戳到鐵疙瘩上了一樣,震的他手麻。
絕不是之前那些有棺材的墳坑那樣,里面的木頭都已經爛成一塊塊的樣子。
“不行,一個人搞不動。”小矮子又努力了幾下子,不知道是不是王鐵柱的錯覺,他感覺旁邊刮過了一陣陰風。
“再多叫幾個人來吧。”王鐵柱心底一閃而過一種奇怪的感覺。但他還是去叫人了。
醫院里被撞成傻子了的人,突然一天能有那么一兩個小時恢復點兒智商,但是一直在說胡話。
他媳婦哭的不行,也被他整天疑神疑鬼的狀態嚇得不行。
挨了兩天就跑路了。還是他老家里有信跳大神的,給他請了一位神婆說要看看。
那神婆十里八鄉有名的很,也不是全無道行,只是她真的被請到醫院之后,見到了李二被嚇得夠嗆。
這小伙子招惹的可是一只年頭足足上千年的厲鬼,已經生出了人的神志,斷然不是她能對付的了的。
但是錢也收了,而且厲鬼現在已經跑出來了,不除掉的話恐怕有大禍。
神婆借口上廁所,坐在蹲便上偷偷摸摸的給人打電話。
還留在警察局的手機早就沒電了,神婆自然無法聯系上鐘小白這在神婆心中就是鐘小白也出事了。
這片轄區可是她負責管理的,現在鐘小白身上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神婆就想跑路了。
她那點兒道行,在這個厲鬼面前,根本連塞牙縫都不夠用。
于是從去廁所之后,她壓根就沒回醫院,別說醫院了,怕被人找到麻煩,她連村里的家都沒回。
日哦,老李家二兒子的傻病把神婆都嚇跑了。
家里的老頭老太太也在醫院看護不住了,醫藥費都沒交,這是打算將兒子就扔到這里了。
醫院的護士醫生看著坐在床上盯著床頭玩具嘿嘿傻樂的中年男人也很頭疼。
“這人家人現在也不管他了,咱們怎么辦啊。”小護士沖著醫生抱怨。
主任醫師推推鼻梁上的眼鏡,“他現在的狀況外傷都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可以出院了。”
“咱們難道直接把他扔出么?”直接扔出去是不太現實,最后醫院幾個領導有商有量的準備麻煩一下人民公仆把人送回家,至少也得送到家門口。
鐘小白這個時候正在跟景楓扯皮。
出門的時候鐘小白很配合,但看到是去醫院立馬十萬個拒絕,從停車場就死活不愿意下車。
雖然她什么記憶都沒有了,但是她現在對這里的感覺很不好。
這里給她一種很危險的感覺,這里的每個人在她眼中都有著一層黑氣,就連剛剛到這里不久的景楓,印堂都有些發黑了。
“你快點兒下來,我沒空跟你在這兒墨跡。”
景楓摘下墨鏡扔到她腦袋上,“你知道我的時間多大價值么?我現在送你來醫院,是為了你好,你別不領情。”
他正準備給這個不傻的傻子說教。
剛好看見警車開進來。景楓眼睛一亮,“可算找到組織了,我跟你說昂,你東西都在他們那兒,也就他們能幫你回家,你等著,我去跟他們講講啊。”
景楓甩門下車,自己一個人朝著警車上下來的人追過去。
剛剛死活不愿意下車的鐘小白,咬著下唇,表情從猶豫慢慢變成堅定。
她一個靈巧的翻越,就從敞篷跑車上穩穩的落到了地上。
她腦海中對于這些黑氣出現了一個名為死氣的定義,具體意味著什么,現在她想不到明顯的概念,但這個名字聽起來一點兒都不友善。
她必須跟在景楓身邊。雖然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景楓正在跟警察交涉鐘小白的事情,然而悲催的是,他根本不知道鐘小白叫什么名字,于是幾個人溝通困難,那個民警甚至以為景楓是來找事兒的。
鐘小白跑過來,臉頰微微發紅,直接挽住了景楓的手臂。
“就是她,你們應該有她照片吧,就是幾天之前那個在我演唱會現場突然失憶的那個。”
“演唱會失憶?沒聽說過。”后者擰了擰眉,明顯沒關注過娛樂圈的事情。
但是這種演唱會失憶的迷之案情,他們同事不至于不聲不響啊。
“你叫什么名字?”他看向鐘小白柔聲問。
鐘小白眨巴眨巴大眼睛,抱著景楓的手臂更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