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陽子不明原因,問道:“凌財使,你這是何意。萬劍山莊是你我共同的敵人,你為何出手救他?”
凌千財此時已經面無血色,剛才發的那三枚暗器,也幾乎用掉最后一分氣力。聲音微弱,道:“剛才這位馮少俠,明明可以殺了我,見我毫無還手之力,竟饒過我的性命,足見少俠高義。可剛才道長所為,卻不及馮少俠。”
馮劍律心中悵然:“想不到竟然是他救了我!”爬起身來,拾起地上的長劍,拱手道:“多謝相救!雖然你救了我,但我還是要救我兩位師哥。”
凌千財道:“少俠高義,我凌某人愿意把百年人參和解銀針毒的解藥給你。”
馮劍律心中欣喜,走近前去,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凌千財道:“當然是真。”說著便探手從衣袖里取出錦盒,馮劍律方才見過錦盒,知道里面應該裝的就是那根百年人參了。跟著又從懷中摸出一個瓷瓶,里面裝著的便是銀針毒的解藥。
凌千財將錦盒握在手中,又道:“不過,在下有個請求,希望少俠能答應。”
馮劍律眼看人參和解藥就在眼前,不暇多想,連忙應聲道:“你將人參和解藥給我,你要我做什么,我答應你便是。”
凌千財見他言語倉惶,倒是真性情,笑道:“少俠先不忙答應,不妨聽我說完。”
馮劍律心中焦急,半刻也等不得,但轉念一想,說道:“那你說吧,只要不是叫我殺人放火,違背道義之事,我都可答應。”
凌千財道:“此事對少俠而已再簡單不過,我兒半月之前死在豐州城內,有人說親眼見到,是陸劍鳴殺了我兒子。我想讓少俠讓陸劍鳴出來,親口告訴我事情的真相如何。”
馮劍律心中堅信陸劍鳴沒有殺人,十分爽快的答應了下來,說道:“此事我答應你了。我一定會然劍鳴和你說清楚的。”
凌千財笑了笑,從瓷瓶中倒出來一紅一黑兩顆藥丸,又將紅色那一顆放回瓷瓶中。再打開錦盒,將那根人參一分為二,取出一半。轉手將黑色藥丸與半根人參,交到馮劍律手中,說道:“這半根人參和黑色藥丸,都可以延續你兩位師兄性命。你將陸劍鳴帶到我跟前,我再給你剩下的一半。”
馮劍律連忙接下人參和解藥,接那解藥交到大師兄張劍伊手中。自己拿著半根人參來到張劍肆身旁,喚了幾聲“四師哥”。但是張劍肆絲毫沒有反應,再摸下張劍肆的手腕,完全沒有了脈象,已經氣絕。
馮劍律無暇傷悲,連忙在趕到賀劍山身旁,張劍伊已經給賀劍山將解藥服下。只見賀劍山臉上黑氣立時消散,好了許多。
而陸劍鳴正一人想得出神:“昆侖派的玉陽子,四方鏢局的趙飛和高大鵬,還有這位魔教使者,竟然都是因為我而來!!”心念及此,便覺得幾位師兄受傷因都是因自己而起。
此時再也按捺不住,不愿再有人為此事連累,縱身沖到院子中央。高聲道:“大家住手,陸劍鳴在此,你們不是要找我嗎?”
玉陽子仔細一看,果然便是陸劍鳴的模樣。心中暗自得意,陰惻惻地道:“陸莊主,你還想繼續包庇你的兒子嗎?依我看,此子年紀雖輕,卻已經是個十惡不赦的殺人魔頭,恐怕秦總鏢頭也是遭了他的毒手!!”
趙飛高大鵬眼看著陸劍鳴,覺得有些眼熟,心中一驚,想起便是在秦四海房中竊聽道自己秘密的人。趙飛低聲道:“是昨晚那小子,要是讓他把咱們的秘密說出去,那付出的心血就全都白費了。”高大鵬應了兩聲。二人低聲私語幾句,一拍即合。
趙飛忽然高聲道:“陸莊主,諸位英雄,今晨秦總鏢頭死在房內時,我和高老弟當時就撞見了陸劍鳴。定然是他殺了秦總鏢頭的。”
陸劍鳴不料趙高二人會惡人先告狀,急忙辯解道:“我沒有殺人,我到秦總鏢頭房內時,人已經死了。”
趙飛道:“你說人不是你殺的,那為何秦總鏢頭死的時候,你會出現在他房內?”
陸劍鳴一時失語,心想即便說自己是追鬼面人,理由太過荒唐,大家只會認為是自己扯謊,而且很不高明。忽然想起在秦四海房內,聽到趙高二人的談話,才知道了緣由,冷冷道:“趙鏢頭,高鏢頭,二位在秦總鏢頭房內見過我,為什么之前一直不說,偏偏此時才說呢?”
趙飛聽他說話語氣突變,心中不禁咯噔一下。
陸劍鳴見趙高二人不語,又道:“趙鏢頭,你不說,那我替你說。其實你并沒親眼看到是我殺了秦總鏢頭,你突然想要嫁禍于我,只是怕我把你的秘密抖露出來。”
趙高二人被說中心事,怎能不驚慌,汗如雨下,也得強自鎮定,連聲否認。
玉陽子瞧出端倪,心中猜測:“他兩莫不是有什么把柄捏住姓陸的小子手上?”便說道:“趙鏢頭,高鏢頭,四方鏢局在武林中不敢說什么名望,卻也行得正坐得端。這小子信口編個什么秘密,就能騙得過天下英雄嗎?”
玉陽子這席話,讓趙高二人吃了顆定心丸,均覺得此話在理,膽色也壯了不少。
陸劍鳴知道趙高二人,此時已經和玉陽子是一丘之貉,也不急著和他們爭辯。想先弄清楚凌千財為何事而來。
而且凌千財主動交出人參與解藥,雖然張劍肆終歸還是晚了一刻,沒能活轉過來,不過賀劍山傷勢好了大半,陸劍鳴心中也頗有感激。加之不想再生事端,產生不必要的誤會,便轉頭向凌千財道:“凌前輩,在下便是陸劍鳴,不知你找我何事?”
凌千財本來一直死死的盯著陸劍鳴,可聽陸劍鳴言語間甚是恭謹,自己的態度也溫和了不少,道:“陸劍鳴,我且問你,上個月初六那日,你可在豐州?”
忽然從廳前檐下一個人影閃過,落在陸劍鳴身邊。陸劍鳴眼角余光一掃,便認得是爹爹。凌千財見陸道乾露這一手輕功,是想護住自己的兒子。自己的七名得意弟子,一死一重傷,陸道乾也不敢再由懈怠。
陸道乾緩緩道:“劍鳴,你有何事直接和這位前輩說了吧!”
陸劍鳴先應了爹爹一聲,再思索回憶起來,想起那日自己正巧在豐州,心下沒有防備,便答道:“那日我剛到豐州,前輩如何知道?”
凌千財眉間一緊,面色突變,說話語氣也緊張不少,問道:“為何你偏偏那日到了豐州,還有你做了什么,可還記得么?”
陸劍鳴是因為孟小蝶的原因離開,才糊里糊涂來到豐州,卻不想提及此節。便只道:“那日我正巧剛到豐州,并無特別事由,至于做了什么……”凌千財似是迫不及待,連聲追問:“做過什么!你快說出來!”
陸劍鳴道:“那日我喝了很多酒,不記得了。”
凌千財怒哼一聲,道:“那我提醒你一下,你可還記得有一條船……”
陸劍鳴忽然想起來什么,道:“記得,是有一條船,那天我喝多了酒,在船篷上睡覺,后來聽到船里有人唱歌,吵得很……”
“然后呢?你把他們怎么了?”凌千財聽到此話,雙眼怒火噴張,右臂的傷勢一時也已經完全忘了一般。
陸劍鳴察覺到凌千財的憤怒,連連擺手,接著道:“我沒有把他們怎么樣,我只是封住了他們的穴道,而且我功力不足,也就只能封住半個時辰。”
凌千財此時已經咬得牙齒格格作響,牙縫之中傳來幾個字:“你可知道,那一船的人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