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幺童法成
“嗯那邊那個爐子,你要是沒事,幫我看一下?!卑组L夜抬眼看了一眼,說道。
“誒?!卑兹鐣儜拢搅烁G爐邊上。
“義父,您與如晝的母親相熟,可也認識如晝的父親?”白如晝看著窯爐,說道。
“……”勻稱的鍛造聲停了一拍?!安徽J識?!卑组L夜冷言答道。
“這樣……”白如晝失落。
“小子,劍法可接觸過?”白長夜手上不停敲打,皺著眉,問道。
“僅學過些身法,卻未曾仔細研究一二?!卑兹鐣兇?。
“成了?!卑组L夜將手中器刃淬火,滿意來回端詳。
白如晝聞聲望去,白長夜手中劍身乍漆黑如墨不可見。隨著白長夜晃動手中劍刃來回觀賞,在火光映襯下,白如晝才知曉到這劍身通體如冰。
“哈哈哈哈,”白長夜得意地笑道,“小子,這是義父送你的禮物?!?p> “這怎么好?!卑兹鐣凅@,“義父所鍛造的寒刃僅為弒盟所有,如晝既不是弒盟中人,也不擅任何劍法,受之有愧。”
“小子,來?!卑组L夜招呼白如晝,走出了鍛造室。“你看?!卑组L夜取出腰間匕首,與如冰的劍身一同放在桌案之上。
匕首皎潔如寒月,而這劍身卻是如冰,鋒刃處幾近通透。
“看出不同了吧?!卑组L夜笑著說,“這是寒刃,又不是寒刃。這是義父專門為你鍛造的,借鑒了……哈哈,雪老哥的技術。雖然不比殘崖,但你卻可用為術法之媒介?!?p> “您……”白如晝驚,“您認識師伯……?”
“因緣際會?!卑组L夜說道,扶著下巴思考,“差個劍柄,差個劍鞘。”抬頭看了一眼白如晝,“有了,胡楊木。”說罷又將劍身拿起端詳,“這柄劍,便喚‘無燈’吧?!?p> “小子,從今天開始,義父教你劍法?!卑组L夜繼而說道,“不許拒絕?!?p> “……”白如晝聽罷一愣,溫言應下,“是。如晝定會認真學習。”
“義父,如晝莽撞,未曾知曉義父名諱……”白如晝慚愧地說道。這幾日,他知曉白長夜便是大名鼎鼎的寒刃鍛造者。可寒刃鍛造者一向神秘,無人知曉其身份,連名諱也未曾可知。閻羅窟眾人稱他為當家的,阿野稱他大叔,不遇城里有人稱他為夜叔。白如晝才想起他,他從未問過此事。
“……”白長夜一愣,輕輕笑了笑,“長夜?!闭f罷,收起桌上匕首,拿過無燈,走出洞窟。
白如晝心中思量這名字倍感親切。
生死園泰來殿正殿。
“師父。”陸昌行禮。
“昌兒。”駱方喚道,“何事?!?p> “近日江湖中有些奇怪的言論,弟子不知當講不當講?!标懖怼?p> “講?!?p> “弟子聽聞,柳大俠家中千金回到了舞骨山莊,殺死了升宇摟掌門,并稱自己姓……雪?!标懖f罷,抬眼看了一眼駱方。
只見駱方眼神逐漸兇煞,陸昌住了口。
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此外,坊間對我生死園兩位罪人……”陸昌皺了皺眉,試探地看了一眼駱方,駱方眼神不知看向何處?!坝兴h論。”
“說。”
“坊間說……”陸昌眉頭皺得更深,“兩位罪人是冤死的?!闭f罷,陸昌覺得自己心跳加快。
“知道了,下去吧?!瘪樂嚼渲?,手不動聲色地握了拳。“讓子安過來?!?p> “是?!标懖龖?。
陸昌在藏書閣密室找到的陳子安。
“子安,師父喊你過去?!标懖f道。
陳子安如受驚的野獸,聽罷整個嚇得站起,翻到一摞書冊。
這舉動嚇到了陸昌,陸昌鄙夷地看著陳子安,心中疑惑難當。
“子安?”陸昌又喊了一聲。
“是……是?!标愖影舱麄€人在顫抖。
陸昌心中覺得不妥,沒有先行離去,示意陳子安與自己一同前往正殿。
陳子安哆哆嗦嗦地走進正殿,陸昌好奇,躲在墻外沒有離去。
“師……師父?!标愖影残卸Y。
“你在遠山村,殺了那小姑娘,可當真?”駱方目光凜冽。
“當……當真?!标愖影捕哙轮鴳?。
“你可知,最近江湖在議論些什么?”駱方耐著性子問道,語氣平穩,如同說著家長里短。
“弟……弟子,不知?!?p> “舞骨山莊二當家千金,回到了舞骨山莊,殺死了升宇摟掌門?!瘪樂秸f道。
“弟……弟子……”陳子安不敢抬頭,瞬間跪倒在地,額低著地。那日,他施以五雷降,那可是實打實的殺招,只要擊中,必是喪命。
“你欺騙為師?!瘪樂娇粗厣系年愖影?,下結論。
“不……不……弟子?!标愖影残闹凶詈笠桓囍南宜闪?,渾身顫抖,痛哭流涕?!扒笄竽?,求求您,弟子什么也沒看見,弟子什么也沒看見?!?p> 駱方抬了抬眉,遲疑地看著地上的陳子安,心中思索,眼神變得狠煞。
“哦……?”駱方冷了聲,“那日,你果然看見了。既是如此,更是留你不得。”
門外的陸昌聽罷心驚,他從未聽過駱方用如此冰涼的語氣說話,雙腳不由地失了力,雙手扒著后墻,才勉強將自己身體支撐。
駱方從座上起身,抬手。
“師父……”陳子安抬了身,驚恐地看著駱方,眼前的駱方變作鶴發赤瞳。陳子安一時驚在原地,不能動彈。
“為師……可以原諒你?!瘪樂揭蛔忠痪?,“切為為師,辦這最后一件事罷。”
陳子安還來不急說話便斷了氣,周身氣血盡數被抽干。駱方看著自己黑發如初,滿意地笑了笑,起手捏訣,起了一道火光將陳子安的尸體化為灰燼。駱方再次起手,風起,吹散了一地灰燼。泰來殿正殿,仿佛什么事都未曾發生過一般。
“昌兒,來了便進來吧。”駱方拍了拍袍子,坐回了椅子上。
陸昌定了定神,走進了正殿。
“師父?!标懖卸Y
“可聽見了什么?”
“子安師弟辦事不利,壞了師父大事,得師父垂憐,死得其所。”陸昌說罷,仿佛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哦?你竟這般想?!绷季?,駱方輕笑道。“這幺童術,若非大成,十分不便?!?p> 陸昌不語,躬身未起。
“雖以童子血修行,卻得以成年純陽之人的血魂鎮之?!瘪樂剿圃谑跇I,“這成年純陽之人也不可隨意擇取,需得是修習之人能駕馭自如,又已修得上乘功法者?!?p> “是?!标懖龖稹?p> “子安,的確算為為師辦得一件大事,助為師大成?!瘪樂秸f道。
陸昌背部衣物早已濕透,卻是面不改色。
“恭喜師父日行千里,”陸昌一如往常?!皫煾傅男g法造詣便是九龍大地術法的造詣,如今師父舉世無雙,無人能及,意味著我九龍大地的術法已入天境,此乃我九龍大地極致幸甚之事。若弟子在此中能為九龍大地獻身,弟子愿肝腦涂地。”說罷,陸昌鄭重跪下,拜了下去。
“哈哈哈哈,”駱方大笑,“不愧是我駱方看重的好弟子啊?!?p> “謝師父器重,弟子定當不負?!标懖鹕?,再拜了下去。
平城北,王宮朝廷。
“各地官員近日呈來的折子均提到了一件事。百姓私下重新議論起九年前滄海之柱守護者邱月與雪峰夫妻……。諸大臣,可有耳聞啊?”王問道。
下列大臣垂著眼,一些明顯知情者悄悄交換了眼神。
“君上?!庇谐甲蛹壮隽?,“老臣對此事略有所知,斗膽言說一二?!?p> “講?!?p> “家中夫人前幾日才從涼城回來,聽聞涼城近日出了一件不小的事?!背甲诱f道,“涼城中有一處江湖門派,名喚舞骨山莊。因江湖恩怨,起了爭斗。恩怨之中,說舞骨山莊柳姓二當家家中千金拜入了弒盟,導致一些門派折損非凡。那日,這位傳說中的柳姓千金突然出現在了舞骨山莊,打跑了前去報仇的各派弟子,還……自稱姓雪?!?p> 朝廷之中頓時一陣竊竊私語。
“臣以為,若此人與兩位罪人有關,應當斬草……”臣子乙說道。
“君上,”臣子丙打斷,“聽聞坊間茶館酒肆的說書人,最近都在說著兩個故事?!?p> 竊竊私語聲逐漸停了下來。
“兩個故事來源于民間時興的一種讀物,上繪彩圖,以圖來敘述故事,生動非凡。”臣子丙繼續說道,“多為神話傳說?!?p> “哦?聽來有趣?!蓖跽f道,“最近都在說什么故事???”
“一則故事,或可追溯至……九年前?!背甲颖Z罷,又引來一陣竊竊私語。
“故事歌頌雨神的一段恩怨情仇,其中對雨神的描述……讓百姓們紛紛想到邱姓罪人?!背甲颖^續說罷,不由地小心翼翼抬眼,王的眼神漸漸冷冽。
“另一則呢?”王問道。
“另一則,卻是一年之前?!背甲颖鸬?,“聽聞有擅祈雨的大仙,讓久旱之地起死回生……”
“久旱之地?”臣子丁說道,“君上可記得去年,裕城沅村……”
大臣們不由地紛紛點頭。
“沅村的災情……”臣子甲感嘆,“不堪回首啊……”
“說來,沅村的旱情本無回天之力?!背甲佣〕蠲?,“連奉天大人當時也……”臣子丁看了一眼至今一言不發的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