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襲來卷起飄落滿地的楓樹葉,瞇著眼抬手摘掉頭發上粘著的幾片殘破葉子,拂掉臉上的塵土,轉頭之際斜前方的一塊大石碑映入眼簾,而那上面刻著碩大的三個字“興石鎮”。
恍若尋到寶貝一般,鐘靈急匆匆地跑過去指著,“快看,我們到了。”
果不其然從石碑側往前走百米,隨后繞了個彎,鎮子的景象便映入眼中。整個鎮子與聽說的一樣,背靠山面朝河,規模不大,房舍大多半新半舊;也不知是不是暮色降臨的緣故,街上行走之人較少,一路走來也不過碰見了三三兩兩,倒顯得這個地方格外清靜。
走了好一陣,總算見著了個相對有規模有格調,重點是人較多夠熱鬧的酒樓。鐘靈嘴角勾起一抹笑對著另三人說道:“我覺著這個地方不錯,要不就住這兒吧。”
秦臻抬頭看了看,正點頭之際,店中一個中等身材,年紀約莫二十歲,臉色黝黑的小二已忙趕著迎出來招呼上了。
“各位客官,里面請,我們這兒有上等客房,絕對讓您滿意。我們這兒是興石鎮最好的酒樓,要說排第二,那沒人敢說是第一。”
鐘靈笑了笑故意壓低嗓音應道:“是嗎,我記著你說的了,等會要是不滿意,我們可是不給錢的。”
小兒喜笑顏開奉承道:“幾位爺一看就不是我們這等粗陋之人,該怎么說呢,就是書里說的那種謙謙公子,長得跟神仙似的。”
鐘靈自是知道他這神仙二字是照著誰說的了,假裝捂鼻憋笑了下,便讓小二帶路到大堂中,然后找個窗邊寬敞位置坐了下來。
秦藍吩咐小二定了四間客房,再點了幾個清淡的小菜,鐘靈本就不是挑食之人,對這些吃的也不在意,落座后只托腮東張西望的看著店里。
趁著黝黑小二上菜之際,鐘靈有一搭沒一搭套路起他來。
“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姓王,全名王可。”
“王?我以前遇到過一個人,就是興石鎮的他也姓王。怎么你們這兒姓王的這么多嗎?”
“我們這兒姓王的確實多,一半人都姓王。據說是因為很久很久以前最早在這里開始做彩花土的就是王氏一族,然后一代一代這么多年下來,自然人多了。”
“哦~,那這兒哪戶王家最厲害?”
“這個呀,自然是北面那個王家,現任家主叫王大海的,他不但在我們這兒做的家大業大的,別人的生意還做到了京城,就是我們的永安城。不得了的呢。”
鐘靈眨巴眨巴眼,拍拍長條凳,叫他坐下聊。王可趕緊拒絕道:“公子,我這還在做事呢,等會掌柜的看到了不得罵死我。”
鐘靈拿出一錠銀子放到桌上,起身往旁邊移了一步,落座到荊云利旁邊;然后抬抬手示意王可坐下。王可見這位置都空出來了,笑著抓起銀子塞入懷中坐下道:“我這是見小公子你面善,又和你談得來,等會掌柜那邊你可得幫我說說情啊。”
鐘靈給了秦藍一個眼神,秦藍見了回道:“你且放心吧,我們幾人就是覺著你聊天有趣,留你閑談幾句,你們老板那邊我自會去給他補償的。”
“好叻好叻,幾位想聽什么,這兒的大事小事,八卦異聞我都知道。”
鐘靈:“就接著你剛才的話題,說說那個厲害的王家吧。”
四人均沒有動筷,就這么看著他手舞足蹈唾沫橫飛的講了一個時辰。從王可的口中對王大海家也有了初步的了解,王大海為家中獨子,幾代人都是鎮里做彩花土瓷器的大戶,家境夯實在這興石鎮地位崇高。只是前二十年開始彩花土產量驟減,并且因新工藝的產生,這里的瓷器也不再像以前那么受歡迎;王大海便開辟了另外的商業道路,煙火生意便是他的第二條產業。
事業越做越大,王大海一家也全搬到了永安城,通常每年祭祖時全家老小才會回來住上幾天,其他時間里老宅都是王大海家的老管家梁叔一家子照看著。王可說前兩日大家見著了幾輛馬車去了王家,猜測是他們家有人回來了,不過這兩日里,王家大門緊閉也沒見著里面的人出來,所以不知是個什么情況。
環顧四周見沒有人靠近,鐘靈小聲問道:“我們今晚是不是要夜探王家,什么時辰去?”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除了荊云利悠然自若的轉著茶杯,秦臻與秦藍皆滿臉詫異的盯著她。半晌后秦藍略帶遲疑反問道:“為何要夜探?”
懊惱自己一時口快竟這么說了出來,眼前坐著的是誰,可是皇子,皇子要去誰家看看,誰還能拒絕不成,自己居然讓他們去做這等不入流的事;轉身掌了自己一個大嘴巴,滿臉善良真誠笑意的回過身說道:“開玩笑的,我這是現學現賣,隨便說說。”
秦臻:“鐘小姐現學的東西挺別致的。”
“啊哈哈哈哈,是嗎,啊呀,有點累了,我先上去歇息了。”說完,笑著起身往樓上走去。
剩下的三人簡單說了說明天的計劃后,也各自拿了東西回了各自的房間。夜深了,漆黑的夜籠罩著沉睡的興石鎮,萬事萬物皆隱遁在了這抹黑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