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因斯頹然嘆了口氣，徑自坐到了不遠的金屬椅子上：“看來你之前早就看出我

　　的容貌有假。”

　　“為人處事上我是有些木納，但這不代表我傻。”威廉坐到奎因斯對面：“你的

　　化妝術雖然不錯，但不可能幾次三番騙過一個2環職業者。”

　　大意了！奎因斯搖了搖頭，手在面部一抹，瞬息就換回了原來的模樣：“以2環

　　的實力居然能夠打造出3階的奇物，我果然沒看錯，你的鍛造天賦出類拔萃。不過你把我帶

　　到這里，想怎么樣？”

　　威廉雙手抱胸，對奎因斯的夸獎坦然接受，只是眼睛卻直勾勾的看著奎因斯道：

　　“謝謝夸獎，把你帶到這，自然是想聽你的解釋。”

　　“哦？你真的想知道？”奎因斯嘆了口氣，直言不諱道：“我先自我介紹下吧，

　　皇家神秘事件調查科，奎恩，你確定還要聽下去嗎？”

　　“調查科的嗎？和我預想的不差，”威廉咬牙：“聽自然是要聽的。”

　　奎因斯攤攤手道：“只是就算我說了，你也不會太過相信我的話。”

　　威廉皺了皺眉：“難道你的事還能像海達尼歌劇里那樣荒誕不成。”

　　海達尼歌劇，是薩魯納王國一出非常流行的荒誕歌劇，講述的是一個名為海達尼

　　的乞丐在一個入冬之夜進入了自己的夢境，在夢境中以貴族、商人，士兵，仆人等身份經歷

　　的各種荒誕離奇的經歷。

　　“至少我覺得在神秘界，什么荒誕離奇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在奎因斯看來，

　　海達尼的荒誕故事無非是借著夢境諷刺各個階層的一些在其他階層看起來荒誕實則卻是真實

　　的戲劇而已，沒什么稀奇的。真正荒誕的是，因狄克斯是蛇女，不知道面前這家伙聽到后會

　　是什么感想。

　　“好！”威廉點了點頭，徑自站起身走到蒸汽熔爐邊上，在數次操作后，墻壁上

　　掛著的機械鐘正常運作的聲音突兀的變大了。

　　滴答，滴答，滴答，本來微弱秒針移動聲在蒸汽能量的推動下，慢慢變的大聲起

　　來。坐回奎因斯對面，威廉解釋道：“這叫心鐘共振，它的轉動聲能夠慢慢與你的心臟共鳴

　　協調，如果你說謊的話，異常的心跳頻率能夠讓你的心臟瞬間出現共振偏離，之后，你那只

　　有1階身體強度的心臟就會陷入紊亂，三次后心臟直接破裂。我想心臟破裂意味著什么，不

　　用和你解釋了吧。”

　　“很清楚。”奎因斯淡漠的點了點頭，雖然進入之前奎因斯的心中有所疑慮和警

　　惕的，但他下意識的自以為已經看透的威廉的為人，卻沒想到在伯爵府沒有翻船，反而在威

　　廉這里載了跟頭，果然有時候老實人才是最可怕的。心中暗暗警醒自己的同時，只能無奈妥

　　協了。至于反抗，他從頭到尾都沒想過，在一個2階職業者，并且在他的工坊的地盤之內想

　　要掀翻威廉，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而威廉能給奎因斯一個解釋的機會，這就代表著威

　　廉從一開始就沒有殺心，奎因斯心里有把握，甚至他知道威廉自己也知道。

　　威廉做了個請的手勢：“那么請開始。”

　　“好吧，事情還要從我當上巡警那時候說起……”既然不能說謊，奎因斯只能揀

　　有限的部分真相講解了，至于叛逃秘影的事情，能瞞當然還是要瞞的。

　　奎因斯自己的故事足足說了半個小時，除了隱瞞下六晶柱冥想法之外，該說的奎

　　因斯都說了出來，甚至就連伯爵府中發生的情況，他也借著這個不能說謊的機會說了出來，

　　奎因斯嘴角掛著一抹微笑。

　　咱們兩個就這么互相傷害吧，看到威廉如變色龍一樣的面容，奎因斯思忖道。

　　“竟然會是蛇女。”威廉失魂落魄道，此時他萬般滋味皆在心頭，盡管不愿意承

　　認，但他自己打造的心鐘有一萬個信心，所以奎因斯說的再荒誕，事實就是事實，真相永遠

　　都是真相。

　　這一刻，奎因斯突然有些看不太清威廉在想什么，那一瞬間他感覺到威廉似乎“

　　長大”了些，成熟了些。

　　“謝謝，謝謝你在酒館的安慰。”威廉道，從奎因斯說出伯爵府的事情后，他就

　　意識到了之前奎因斯在酒館隱瞞下因狄克斯的事情的為難之處。

　　奎因斯：“不謝，只是我的事情……”

　　“我懂，關于調查科的事我會爛在自己的肚子里。”威廉鄭重道。

　　奎因斯倒不在意自己泄漏自己是調查科的事情，只是表面上的功夫還是要做做的

　　：“那就好，否則我可要從調查科里滾出去了。”

　　“你就這么篤定我不會外傳出去？篤定我不會殺你？”

　　“我從一開始就知道。”奎因斯淡然道：“不過我也有些看不懂你了，以你對因

　　狄克斯表現出的情感，我看不出那是假的，但在實力這方面，你卻瞞過了所有人。”

　　威廉道：“癡情和聰明并不矛盾，也許正是因為我常年研究奇物的關系，在為人

　　處事上不是太過成熟。至于隱藏實力，你不是也看到了嗎，我那個哥哥和秘影的人勾結，實

　　際上在很早之前我就已經察覺了，不夸張的講，達特家族早已經被秘影滲透了大半。”

　　“所以你很早以前就開始隱藏實力，為了麻痹秘影的人？”奎因斯有些刮目相看

　　了。

　　“不這樣還能怎么樣？”威廉苦笑：“在了解秘影的底細后，我只能蟄伏起來。

　　”

　　奎因斯問道：“那么喜歡因狄克斯呢，是演戲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威廉略有些生氣道。

　　確定了，威廉·達特這家伙的智商和情商絕對呈反比。不過這樣的話，反而讓威廉

　　的偽裝更加真實。

　　“沒想過和你哥哥那樣，與秘影合作嗎？”奎因斯好奇問道。

　　威廉冷笑：“我可不想哪天沒有了利用價值后，被那幫家伙制成腦晶，頂著我的

　　名號在外面招搖撞騙。”

　　“你連腦晶都知道，看來你對秘影真的很了解。”腦晶可是秘影秘傳中的秘傳，

　　一般人即便知道秘影，也不會知道他們的詭秘。“那你打算怎么辦？”奎因斯問道。

　　“我需要盟友。”威廉道。

　　“盟友？調查科？”奎因斯點了點頭，先是蟄伏，再尋找盟友，常見的套路，畢

　　竟達特家族都要被秘影掏空了，再蟄伏下去就真變成慫蛋了。

　　威廉：“不，是你，除了你我信不過別人。”

　　奎因斯摸了摸下巴：“是擔心調查科也有秘影的人？”

　　威廉默然點頭，這無需諱言。

　　奎因斯表示理解，其實在看了刺劍秘傳后，這種事他也有過懷疑：“你就這么相

　　信我？”

　　“至少你不是敵人，更不會是秘影，”顯然威廉已經看出了奎因斯部分底細。

　　“就因為和我有過幾次接觸，你就能這么肯定？”奎因斯可不怎么相信威廉的說

　　辭。

　　威廉回道：“我沒有多少選擇，而且我是鑄造師，通靈術的造詣不淺。”

　　“通靈術？！”奎因斯驚訝，隨即意識到自己犯了經驗主義錯誤，用上輩子的經

　　驗來判斷這個世界上的人。神秘界，想要基本了解一個人，除了各方面的求證外，直覺也是

　　一個重要的考量，別以為這是胡扯，在神秘界，這種事比比皆是，而且大行其道，所謂自由

　　心證，便是如此。特別是對擅長通靈的煉金派系和通靈派系的超凡者，更是如此。

　　至于什么是通靈術，奎因斯大致有些了解，但卻沒有一個詳細的認知，不過關于

　　通靈術與直覺方面的關聯他還是知道一些的。心里暗暗記下通靈術，他準備在涉足煉金領域

　　時詳細的了解下。這里先按下不談。

　　“盟友嗎？我接受了。”奎因斯深吸了口氣，鄭重道，說起來，他不也是孤家寡

　　人一個嗎。

　　威廉深深的看了奎因斯一眼，隨即站起身關掉了心鐘：“走吧，讓你看看我的寶

　　貝，我想你是需要些裝備來增強自己的實力了，我的盟友。”

　　“這正是我來此的目的。”奎因斯欣然道，話題終于導回正規了。

　　工坊的空間看上去不大，卻另有曲折。在威廉打開一扇隔間的小門進入后，一個

　　被塞的滿滿當當的小收藏間就展現在了奎因斯面前。

　　一個個密封好的箱子幾乎塞滿了整個收藏間，只見威廉從角落中抽出三個古舊的

　　雕花箱子放在桌子上，奎因斯一眼就看出這些箱子上都有繪制禁絕氣息的巫陣銘文。

　　威廉依次打開三個箱子，“這是我鑄造的最滿意的三把頂級1階槍械奇物，你選

　　一把吧。”

　　“三把頂級1階奇物！”奎因斯吸了口氣，拿起最近的第一把看了起來。

　　“奧維力裂龍槍，季木打造，單發子彈，能適應30毫米到5毫米不同口徑子彈，

　　有效射程100米，是三把槍中攻擊力最高的一柄。”威廉在一旁講解道。

　　奎因斯持槍入手，槍柄與手掌的接觸貼合無比，就似量身定做一般，打開槍身，

　　膛口處似乎是用一種不知名的特殊手段處理，如層層疊疊的鐵環，能夠貼合不同口徑的子彈

　　。

　　“好槍！”奎因斯不吝贊美道，接著卻把槍放入了箱子中，箱中配套的各式口徑

　　子彈奎因斯只看了一眼就不在關注。

　　“不喜歡嗎？”威廉好奇道。

　　“喜歡，但不適合我。”奎因斯遺憾道，秘影訓練營中有手弩方面的訓練，卻沒

　　有槍械這方面的，雖然在調查科訓練了一段時間，準頭是有，但比之真正的槍手卻有著不小

　　的差距，這是只有在時光的磨礪下才能抹平的。所以，奎因斯要找的槍械類似與上輩子的散

　　彈槍，擁有大范圍的打擊目標，威力也不能太小，是作為他在巫師初階過渡的首選。

　　聽了奎因斯的要求后，威廉直接把第三個箱子推到奎因斯面前，“我想這款會比

　　較適合你，新馬其努帝國的特種槍械雙頭蜥6型-改，能在散彈與其他子彈之間切換，缺點是

　　射程短，只有5碼有效射擊范圍，切換子彈需要一定時間，這款被我改良的槍械，切換子彈

　　的缺陷被我消弭到了最低，幾乎能做到瞬間切換。”

　　奎因斯邊聽邊打開箱子，一把暗紅色鏤花槍柄，雙彈道的手槍出現在他面前，槍

　　管比一般的槍械短了近二分之一，槍膛類似轉輪手槍，其上的轉鼓彈倉卻只有兩個彈巢，槍

　　身與彈倉之上布滿的奇異花紋無不顯示著這把槍的不簡單。

　　“可以試槍嗎？”奎因斯問道。

　　威廉聳了聳肩：“這個環境可不行，而且1階奇物的槍械，想要真正試出它的威

　　力，不能同調的話可不行。”

　　“同調？”奎因斯疑問道。

　　“呃，你不知道同調？”威廉錯愕道。

　　“我沒說過我進階的時間就在昨天嗎？”

　　威廉拍拍腦袋，“你好像是這么說過，好吧，我承認聽到因狄克斯的事情后，我

　　的心里有些亂了，后面的基本只聽了個大概。既然這樣，就由我來講解下真正奇物的用法吧

　　。”

　　奎因斯點了點頭，剛剛成為正式職業者，對這個階段的常識幾乎為零：“請說。

　　”

　　威廉：“首先，我們要了解真正的奇物和所謂的0階奇物的區別，問個問題，學

　　徒級超凡者與正式的超凡者的區別在哪？”

　　奎因斯沒有猶豫的回道：“靈體，學徒的靈體處于覺醒或半覺醒狀態，而正式的

　　超凡者，靈體已經蛻變為了靈魂。”

　　威廉：“完全正確，而奇物也是這樣，萬物皆靈，0階奇物所蘊含的靈與學徒一

　　樣，處于覺醒或半覺醒狀態，順便說一句，辨別頂級0階奇物的方法，就是辨別0階奇物的

　　靈是否完全覺醒，而不是那些外行所說的那奇物的威力如何如何。”

　　“照你這么說的話，凡物只是靈處于沉眠狀態。”

　　威廉點了點頭：“可以這么說，但有一點需要注意，沒有蘊含超凡之力的普通材

　　料，其內在的靈性是極其微弱的，故而所誕生的靈并不是普通的煉金術士能感應得到。所以

　　想要用啟靈儀式啟靈凡物，不僅費時費力，而且得不償失。”

　　“啟靈儀式，”奎因斯敏銳的抓住了這個詞：“是覺醒靈的儀式嗎？”

　　威廉點頭：“基本正確，煉金，無論是煉制奇物還是秘藥或者別的什么，前面的

　　步驟固然重要，但最后的啟靈是最關鍵的一步，也是令奇物區別與凡物的關鍵所在。啟靈不

　　夠成功，就算是再好的超凡材料鑄造，也可能淪為一件0階的廢品。當然，材料越高級，鍛

　　造的越完美，啟靈的難度也會越高，但啟靈后的等階下限也會相應的提升。”

　　“原來如此，以此來推論的話，真正的奇物與正式超凡者一樣，靈已經升華為了

　　靈魂。”這個推論不難猜出來，不過奎因斯又疑惑道：“不過一件奇物有了靈魂的話，那是

　　不是意味著奇物有了意識？”

　　威廉點頭：“你的推論基本正確，不過在蛻變為靈魂后，奇物并不會誕生出意識

　　，這其中除了某些神秘的靈魂方面的理論外，真正的原因還在于，這是被煉金術士煉制出的

　　人工靈魂，只存在基于奇物本身的本能而已。而要說到意識的話，你應該在伯爵府見到過。

　　”

　　“伯爵府？”奎因斯若有所思道，在伯爵府中，真正有別于一般奇物的，只有…

　　…“你是說，秘寶？！”

　　“對，就是秘寶，秘寶這東西是由世界孕育，誕生之初就蘊含靈魂，天生擁有關

　　于秘寶中的一切信息，因為是由世界孕育，所以那些信息中天然包含部分基于世界的信息，

　　對那些高環職業者來說，是非常寶貴的知識。”威廉解釋道。

　　“原來這才是秘寶如此珍貴的原因嗎？”奎因斯喃喃道。

　　“不過也是因為有了自身的意志，所以秘寶是很難馴服的，而如果不能得到秘寶

　　的承認，那些孕育在靈魂中世界信息想要得到，很難，強行搜索，只會落得個物毀的下場。

　　所以，秘寶的使用秘法都是經過長時間摸索而來，而且不可能發揮出秘寶全部的威力。”威

　　廉興致勃勃的為奎因斯普及著秘寶的知識。

　　“嗯，好像說過頭了，咱們繼續原本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