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會兒父親雖然沒說“黑心的人”是誰,但現在,江皖也猜出來了,除了眼前的這兩口子還能有誰?
“什么錢,你可不要亂說!”
向惠芝掐一把丈夫腰間的軟肉,示意丈夫這會兒該說話了。
“對對,皖皖你可不要亂說話,我們可不知道什么錢!”
“我沒記錯的話,你倆可不是外國人?!?p> 幾人俱有些懵,不知道她說這話是什么意圖。
江皖繼續,“按照我國法律,侵吞他人財產可是犯罪的?!?p> 向惠芝和向前都是一輩子在土地上勞作的人,也沒讀過多少書,咋一聽江皖說犯罪,頓時就慌了神。
“好你個白眼兒狼!”
向惠芝沖到前面來,臉上的肌肉劇烈的抖動著,“你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你個沒用的!你的好侄女都要把我們送進牢了!”
“她敢?!”
向前發了狠,一掃懦弱的形象,惡狠狠的盯住屋子里的江皖和秦蓉,似乎只要她倆有一個動作,立刻撲上來似的。
江皖絲毫不怕,她已經摸準了這倆人的性格。
此刻擺出這架勢不過是把他們逼狠了,真要動手做點什么,恐怕給他們個膽子也是不敢的。
“不過……”
江皖拉長了語調,對立的兩人頓時支起耳朵。
“我們既然是一家人,這錢……”
江皖是吃過虧的人,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在這種密閉的空間,她也只能堪堪的把握一個度,目前而言,于她,安全最是重要。
“對對,一家人一家人!”向前忙不迭地應和侄女的話,渾然忘記自己剛才兇悍的態度。
見著有緩和的余地,向惠芝也放松下來,“皖皖這話是說對了,一家人嘛,哪有什么你的我的,誰的錢不是用?還分什么你的我的!”
這會兒倒是不叫掃把星了,一口一個皖皖叫的親,她可不想去坐牢!
“呵!”
江皖笑的嘲諷,“既然大家的錢都是一起用的,為什么把奶奶的藥停了?”
說到奶奶,她的眼角有些紅。
“這藥……”
“你奶奶自己嫌苦,不想吃了。”
江前是要準備說什么的,但向惠芝一把拽住了他。
江皖舌頭抵住牙齒,嘴巴輕飄飄的吐出兩個字“放屁!”
秦蓉都說了,這可是救命藥!
兩人被這兩個字眼噎的不行,江前更是眼神胡亂飄忽。
“為什么停奶奶的藥?!”
繼方才一陣沉寂的平靜后,仿佛死水中炸起驚雷,江皖拿小凳子指著江前。
“那不是你媽嗎?是你媽!”
江前一張黝黑的臉頓時有些掛不住,頭低的快戳到腳尖。
“藥不要錢啊!”
向惠芝一把撲過來,江皖被撞的一個踉蹌。
“你倒是長著一張嘴巴會說話,吃藥不要錢嗎?”
“看不好的病,早死晚死不都一樣?浪費家底去看……”
“向惠芝!”
“啪!”
兩道聲音,一道來自江前的怒吼,一道來自江皖的一個耳光。
“你打我你打我……你敢打我?”
向惠芝想要撲上去,被江前攔腰抱住。
“皖皖……是舅舅沒用。”
江前低著頭,聲音低沉,“我是個畜生,我,我……”
他用手捂臉,“我連給媽看病的錢都拿不出來……”
“可是,可是,媽這病,它看不好啊……它就是……吸血的無底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