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柏?
這是個名字?
大字不識一個,當真是取的好名字。
隱三略帶無語的看向墨初九,“姑娘...”
“就這么定了。”墨初九倒是沒什么想法,一副理所當然的打斷了他的話。
“姑娘,在下是主子的隱衛,再說,在下覺得隱三這個名字很好。”
隱三覺得自己這個名字不僅僅只是個名字,最重要的是排位,隱衛的排行不是按順序來的,是按照自身的能力決定的。
他能排到三,可想而知他在隱衛中的地位。
“那你怎么不去問問你的主子,他可是已經答應我了。”
主子答應她了嗎?
什么時候?
這個難纏的小乞丐。
隱三搖了搖頭,怪不得主子不喜歡她。
……
楊逍斜倚靠背,左手一卷《九天玄寒》已讀過大半,右手掌中把玩著帝王墨,圓潤呈墨色,暗淡無光,似木炭一般。
“什么事?”楊逍目光依舊停留在《九天玄寒》之上,他早就覺察到隱三立于紗帳外,只是久久不見作聲,故而問道。
“主子。”隱三走進來,低著頭,抬眼偷瞄了一眼楊逍。
“說。”
“屬下不知如何開口。”隱三垂眼看著自己的腳面,心里默默組織著語言。
“是跟那個丫頭有關吧!”楊逍抬了抬眼,他突然心里莫名的想知道墨初九又如何刁難隱三了。
“是。”
隱三還真實誠,將墨初九的話一字不拉的都說給了楊逍聽,而后靜靜的等著楊逍的回答。
“卷柏?這當真是她給你取的名字?”楊逍突然來了興致,放下書卷,嘴角噙著一絲譏誚的笑意。
“是,屬下不敢欺瞞主子。”隱三說完有些后悔,萬一主子動怒再將她逐出麒麟閣或者用什么別的辦法懲治她怎么辦?
他有些不安的看向楊逍。
“哼。”楊逍輕笑一聲:“小丫頭還有這番心思。”
“心思?主子,屬下不太明白。”影衛小心翼翼的說道。
事實證明隱三想多了。
“卷柏,乃一種草。離土不死,隨風飄動,遇水即榮,繁而再生,它還被稱作九死還魂草。”楊逍言語溫和,詳細為他解答困惑,沒有了往日的那一股子冰冷,“她知道的倒不少。”
“一種草?為什么要給屬下取個草的名字?”撓了撓頭,自言自語道。
楊逍翻了翻眼皮,說了這么多,只明白了個草。
“自己去意會。”
“是。”
“既然她已經跟本尊要了你,那你以后就跟著她吧!本尊這里就不用再伺候了,讓隱六過來。”楊逍伸手拿起書卷繼續看了起來。
“主子!”隱三撲通跪地,“屬下是不是犯了什么錯?”
這小子腦子是不是長反了。
該用腦子的時候不會用,簡潔明了的話又動起了腦子。
“出去吧,告訴墨初九,明日本尊帶她進云書苑。”楊逍也懶得再多說,他對隱衛一向如此,可以說他連對任何人都是如此,不管做什么,說什么都是一種浪費而已。
云書苑?
隱三突然心中有些小慶幸,畢竟,進云書苑容易,但想出來就很難了。
若是她出不了云書苑,那自己就可以繼續服侍主子了。
“是~”
隱三走出了清風廳直奔墨初九的房間將主子的話轉達給了她。
卷柏?
有意思。
楊逍輕笑一聲。
……
晉侯府。
十日已過,一切恢復如初。
晉琰正于床榻小憩,青璃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
他是晉琰的近身奴仆,年方十八,從小便跟隨晉琰侍奉左右,聰明機靈,功夫也不錯。
看主子睡的香甜,他沒有上前打擾,只是靜候一旁,低眉順眼。
正午的陽光咄咄逼人,但卻在花梨木屏風的懷柔之下變得扭捏,躡手躡腳的輕攏晉琰那看似弱不禁風的身軀。
白皙俊俏的臉龐棱角分明,五官并沒有什么出眾之處,卻完美的組合在了一起,像是只為了雕刻而雕刻。
晉侯府上下所有人都知道晉琰有午睡的習慣,多少年來一直如此,即使有天大的事發生也不可驚擾,但凡驚擾之人,晉琰會用上百中方法折磨的此人生不如死。
所以,每當正午時分,近身之人大凡連大氣都不敢喘,其他人更是無事避恐不及的躲的遠遠的,實屬不得已路過庭院的奴仆也都會輕手輕腳,猶如做賊一般,生怕一個不小心驚了這正午惡魔。
不過在平日里,晉琰待眾人還算不錯,和藹以對,生的兩副面孔。
“恩~”
半個時辰后,晉琰側了側身,手背輕揉前額,“什么事?”
整個房間內甚至整個庭院中似乎彌漫一聲長吁,顯出一片天下太平之盛世。
“主子,你醒了?”青璃上前一步輕撩起斜落在地的被衾。
“恩。”
青璃趕緊接過仆女端來的茶盤上前服侍。
晉琰潤了潤口,垂眼道:“說。”
青璃擺了擺手,待房間內的侍仆們盡數退去后,從懷中掏出一支黑色雕花竹筒雙手奉上,“主子,疾風有信傳來。”
晉琰接過擰開竹蓋,抽出紙卷展于指縫間:
‘雀入云書苑’
青璃微微抬眼撲捉到了主子臉上閃過的一絲陰邪冷笑。
晉琰看過后輕輕揮了揮指尖,只見信條瞬間一熾火焰化為灰燼悠悠飄落。
拇指與食指輕搓,垂眼似乎在思索著什么。須臾,晉琰起身展臂,青璃趕忙取來一件冰藍絲緞深衣為他穿上。
“城中有什么動靜嗎?”晉琰目視前方,一副女子的畫像格外醒目的懸掛于左側水楠木架之上。
畫中的女子眉若流劍,烏黑的瞳孔透亮帶著些許讓人琢磨不透的妖艷,眼尾上挑,鼻梁挺而有型,不大不小的薄唇微微帶勾,有著絕世傾城妖異之貌。
“暫時還沒傳來什么消息,不過城主并不在城中。”青璃將一條藍白相間的云紋腰帶系在晉琰的腰間。
“恩。”
“主子,難道是那個小乞丐...”青璃小心翼翼的將腰帶系好,看主子臉上并沒有什么不悅才又繼續說道:“您當真覺得她有什么特別之處?”
晉琰沒有說話,盯著畫像中的女子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