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一個叛逆與無知、迷茫與空虛,掙扎與幼稚的階段。行走在這樣一個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未知里,不幸的人連盞燈都沒有,只能四處抹黑,跌跌撞撞地艱難前行,且仍不知其歸處。
少年人滿腔的熱血與蓬勃的生命力是消耗品,隨著時間的推移一點一點,或如同潑出去一盆水般,頃刻間,流逝的一干二凈。
正常情況下,許多小孩的這種力量是到上了社會開始工作后才被幾乎完全消磨掉。可小風的……
她靠在大樹的樹干上,望著天上皎潔明月,一言不發的沉默著。
角荒東逐,靈族烏索。她沉默著想著,他們指路的范圍,可真廣啊。她是走著走著,就發現自己走到了曾走到過的地方。
撂擔子吧,不干了。小風目光呆滯,癱坐在樹下,活像條被腌制的咸魚。
她走了整整一天,期間還有段被追殺的小插曲。可這種種事跡下來,都比不過迷路了整整一天的心累。
現在又是大晚上,荒郊野嶺的,說不怕是假的,畢竟她剛剛有聽見狼叫了……嗷嗚一聲,惹得小風也想跟著嗷一嗓子。
“我是誰啊?”
“我在哪啊?”
“我這又是要去哪啊?”
小風對著自己發出了靈魂質問。
“唉,”小風嘆氣,“媽媽,我想你。”
對著那明亮的月盤,小風思念起家來,那個叫趙千的初中生生活的小房子里,爸爸、媽媽,還有四歲的妹妹。
「壁にもたれて一晩中考えてみたんだ自分のこと」(整個晚上靠著墻壁,試著思考自己的事情。)
「選んだ行き先はここでいいのか?分からなくなるんだ」(選擇了這樣的路與結果是可以的嗎?就算還不知道也罷。)
“でも……”(但是……)
就算找不出答案也好,自己拼上一切追求的事物一定在某處。把一直往下看的視線稍微抬起來,就能看到清澈的朝陽。——《My World》
小風深吸一口氣,呼了出來,稍微提起了點精神。
肚子又出現了饑餓感,小風伸手去解開她的包裹,包裹里只有幾顆梅子,小風嫌棄的拿起一顆湊到眼前細看。
“梅子是酸性開胃的,這吃下去不會更餓嗎?”
況且最后的存糧也就只有這些了,這是要斷糧了啊。
小風這么想著,邊往嘴里丟了顆梅子。
“反正現在也什么都干不了,走一步看一步唄。”
這是小風的終極人生哲理,沒用的只能如此。
睡前,小風躺在草地上,身上蓋著件東逐給她裝的毯子。在林間的萬籟俱靜中,疲于奔命的小風沒一會便被濃重的困意席卷。而在她睡著的前一秒,她突然在想,不知道烏索那邊是個什么情況了?肯定,早就已經,打的那群惡鬼們,落花……
月光霜白,清風徐徐。
小風躺在地上,酣然入睡。
一處隱秘的山洞里,四周擺放了十幾個拳頭大小的夜明珠,明境的一伙人此時正圍繞著一堆夜明珠堆起來的小塔,正在一起商討著。
“將軍,乙組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一名鬼兵從山洞外走進來,向端坐在那的高大威猛的鬼將軍匯報道。
鬼將軍眉頭緊鎖,臉上堅硬的線條愈發深刻。
“將軍,乙組怕是已經遭遇不測了。”
鬼將軍身后,一個穿著白色布袍的纖細身影正跪坐在陰影里。
鬼將軍點頭,一言不發。
那白衣布袍人又一開口,道:“只是也不會是那目氏余孽做的。”
鬼將軍扭頭看他,圍繞著的鬼兵們也都伸長了脖子去看那布袍。
布袍伸手,一只干枯的皮包骨頭的手從衣袖里伸出來,瘦的不成樣子的手上,指甲倒是修理的很干凈整齊。
他伸手抓起夜明珠塔上最頂的一顆。
“將軍可還記得‘門’前潔白落花滿地?”
鬼將軍應道:“據搜行歸來的兵士們來報說,確實如此。”
“‘門’前落白花,至純至善。”布袍將夜明珠拿到自己面前,同樣干瘦的不成樣子的臉在光線下暴露出來。
他臉上眼睛的位置沒有眼球,只有深深陷進去的兩個黑窟窿。
“至純至善,天下有幾人是那至純至善的。除了小孩和傻子,整個修仙界的純善至極,屈指可數。”
“而和‘門’相近的靈族里,就有這么一位,”布袍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美味佳肴’。”
美味……
鬼將軍聽聞下意識一舔嘴,說道:“靈族天女……你是說那花是為天女所落?”
布袍將手中的夜明珠上下拋動著,語氣悠閑:“極有可能!唉,靈族之美味,令吾輩心向往之,回味無窮啊。”
四下響起一片吞咽聲,鬼兵們的眼神里充斥著食欲。
“只可惜,我們也很久沒能品嘗美味了。”布袍陰森森的笑了起來,“這都兩,噢!三百年了。”
“呵呵呵,只怪我們明境出了位吃素的君主。”
布袍又一拋手中夜明珠,在珠下落時撤回了手,任憑那顆珠落地,粉身碎骨。
鬼將軍恍然大悟,道:“相寂君主!”
底下鬼兵一片嘩然,鬼將軍自知失言,一咳嗓子,道:“倒不是什么君主了,只是明境叛徒離相寂!”
“將軍啊,離相寂的魂燈可還沒滅呢。一百年前離相寂叛逃,僅過十年,靈族布滿雷火大界,族人再不外出,與世隔絕。又過十年全族一聲不吭,悄聲遷徙隱匿,如今已近百年,修仙界也僅知道靈族在‘門’這一塊。”
布袍說的搖頭晃腦,配上他這身白衣布袍倒莫名有種教書的鬼先生的感覺。
有一個鬼兵眼睛提溜一轉,在布袍說話的停頓處脫口而出,道:“離相寂在靈族?雷火是他帶去的?”
鬼將軍一瞪眼那插話的鬼兵,剛要出言呵斥,布袍偏是好脾氣的不甚在意,他接著說道:
“還只是猜測,雷火訣雖是離相寂的獨創,可他灑落的火種卻也不少。”
說著布袍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他朝鬼將軍拱手,又朝眾鬼兵們拱手。
“目氏余孽已被重傷不足為患,倒不如各位先去尋一尋那毫無消息的乙組兵士們?沒準各位還能再見一見靈族的絕世風姿。”
“再或者……”
布袍咧開嘴角,滿臉瘋狂。
“再或者,各位還真能見到更為絕代風華的離相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