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大約一米見方，但只有四十公分高，如果放在地上，則需要幾個板凳與之配套，倒不如直接放到床上來得方便。美英把飯菜端到桌上，然后和國慶一人一邊坐在床上，望凡盤腿坐在最里邊，當真是比之前舒服。

　　“買這桌子花了多少錢？”美英剛剛忘了問，這時才想起來。

　　“要十五，劃了價最后十三塊錢。”國慶一邊吃著一邊應道。

　　美英覺得花錢多了，本想嘮叨他幾句，但看到它畢竟發揮了功效，更何況丈夫大老遠帶回家來，便忍住了。

　　“我琢磨了一下，你先別急著回單位銷假，明天我也去請兩天假，然后去讓文波幫咱找個地方。回頭你去跟二姐打聲招呼，讓她幫忙照顧望凡兩天，你看這樣行么？”

　　國慶沒啥異議，點頭應允。

　　第二天他倆照計而行。找到文波時，他早已想好，直接帶他們去了自己經常買煙那里，講明是自己妹妹，要在他旁邊賣煙灰缸，請他照應。那人既無禁止的權力，又沒不許的動機，何況兩類商品絕無抵觸且有關聯，樂得送份順水人情給二爺。

　　文波回去幫國慶向街坊借來一輛三輪車一張鋼絲床，搬上一箱貨品，又從柜子里翻出來一條床單，就去下海經商了。

　　煙攤守在一個路口，位置還算不錯，但此時是下午兩點多鐘，正是驕陽似火的時候，過往的行人稀稀落落。國慶和美英撐起鋼絲床，把床單鋪在上面，然后擺滿了待售的煙灰缸。還真別看只是些簡簡單單的煙灰缸，花色圖案有好幾種，擺成一片看上去竟也漂亮。一切準備停當，美英躲在樹蔭下遮陽，國慶和旁邊賣煙的哥們兒抽煙攀談：“賣煙賺錢么？”國慶一向是心里想什么就直接說什么——不對，他總是從來不想直接說。

　　人家“呵呵”一笑，敷衍道：“湊合吧，養家糊口夠吃飯，算不上賺錢。”

　　“哦哦，一會兒要是有人來買煙，您想著點照顧一下我們生意哈，謝謝啊！”國慶陪著笑臉跟人家套近乎。

　　“好，沒問題。過一會到了下班點就有人了。”

　　閑談中得知賣煙這位姓劉，大家都叫他劉三兒，也住在附近，國慶沒問年紀大小，默認叫他三哥。在一旁的美英嫌國慶話多且說不到點上，就借故把他叫回來，囑咐道：“一會兒先按一塊錢賣，看看情況，不行再調。”

　　說話間，旁邊還真來了買煙的人。美英見那人把煙抽出一支叼在嘴上，正用火柴點著，就對著他問了聲：“大哥，來看看煙灰缸吧，質量倍好——”

　　因為鋼絲床略低，那人買煙時沒往下看，還真沒看見這一片，經美英這么一叫才算引起注意。他彎腰拿起一個，用手指敲了敲，問：“怎么賣的？”

　　“一塊錢一個。質量特好，您看看！”美英又強調了一遍質量好。

　　“都是一塊錢？”那人瀏覽著不同顏色的煙灰缸，又問。

　　“都是一塊錢，您隨便挑，喜歡哪個選哪個。您看看這山水的——”說著，拿起一個印著山石圖案的，遞了過去。

　　“來一個吧。”那男人接過商品，付了一塊錢。

　　“大哥，您慢走！”美英客氣著，送走了自己平生第一位顧客。

　　在旁邊的國慶看在眼中喜出望外，雖然只是一塊錢，但這可是開張的第一筆生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