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習習,戰鼓雷雷。
千里冰原,一馬平川。
紅藍兩方,戰意滿滿。
袖子上綁著紅藍布條兩方的激烈交戰,地上的白雪早已經被踩踏的一塌糊涂。
打的很激烈。
看的出來,誰都想成為勝利的那方,誰都想得到紀庚遠承諾的靈修功法。
高臺之上,紀庚遠微微皺著眉頭,時不時放眼觀看臺下的交戰雙方,時不時低頭記錄著什么。
原主也是個武者。
繼承了原主記憶的紀庚遠,自然也繼承了原主的身手。
經過這數月的練習和磨合,如今的紀庚遠在南青的手中走上百來招是沒有問題的。
武者修為粗分九級。
下三為初。
上三為高。
然而一個武者的真正戰力卻并不能直接看修為的高低。
因為就是玩兒個游戲,還講究手法和意識呢。
更別說現場實戰,近身肉搏了。
修為的高低,從來不是真正戰力的唯一決定因素。
原主空有高級武者修為,然而實際上的真實身手,其實和普通中級武者差不多。
縱然他熟知許多高級功法,縱然他有著七級武者的修為,但再厲害的招式,沒有長期練習,沒有實戰經驗,終究只會空有花架子。
好看,但不頂用。
而像南青他們這樣的,九級大圓滿,又是從血和火之中走出來的,才能算是真正的頂級武者。
頂級武者再往上探索,就是靈修。
不過武者想要成功突破成靈修,除了資質、努力之外,真的是靠緣分了。
換句話說,幾乎不可能。
想到這里,紀庚遠的眼中快速閃過了一絲輕嘲。
武靈大陸上靈修極少,但不是沒有。
北海郡的建武小將軍就是一個。
武者成為靈修,縱然本身千難萬難。
但要真心細究起來,造成武靈大陸上靈修極少的原因……
怎么繞都繞不開兩個字。
壟斷。
紀庚遠放在了手中的墨條,兩只手握在一起輕輕轉了轉搓了搓揉了揉,冰原之上寒風凌冽,雖說他已經把自己穿成了球球,但一雙手還是凍的通紅。
用這樣的手寫字有些難受,紀庚遠索性休息了一下,繼續觀看高臺之下的激戰。
以原主留給他的記憶,他觀看這場演練的眼力還是夠的。
對比他自己,紀庚遠很快發現,新北軍營里的軍士們境界良莠不齊,但大體都在初級中級范圍之內。
主要還是以初級武者為主,中級武者有,但也不多。
到目前為止,紀庚遠也只在混戰之中發現三五個中級武者。
單兵武力值不算高,但若是配合得當,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只是可惜,要不是自己的手實在太冰了,紀庚遠真想抬手捂捂眼睛。
難怪了,明明裝備不算太差,居然會被一群賊匪給壓著打,打到場場敗戰,虐到沒眼看。
紀庚遠突然就有點兒理解負責記錄戰斗情況的文書了,要是換做他自己來記錄的話,恐怕他也會能多簡單就記多簡單吧。
紀庚遠身邊站著不少人,負責組織這場演練的騎都尉肖承武此刻就立于階下。
與紀庚遠臉上的默然不同,肖承武顯得緊張又興奮,口中唾沫橫飛,從演練開始到現在,他便一直站在紀庚遠的身邊為紀庚遠講解戰斗。
不知道過了多久,雷雷的鼓聲終于停歇,戰斗終于結束。
紅方險勝,藍方惜敗。
勝利的自然紅光滿面,失敗的無不垂頭喪氣。
“王爺!”
肖承武緊張又激動地看著紀庚遠,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冰原之上的狂風太野,以至于這肖承武臉上的胡子都變得雜亂又狂放。
“嗯。”
是時候兌現承諾了。
雖說打的實在是有點兒辣眼睛,但紀庚遠沒有食言的打算。
紀庚遠往手中呵了一口氣,再次搓了搓,這才重新拿起墨條,拉過放在一邊早就備好的空白鹿皮卷,唰唰唰開始在鹿皮卷上默寫了起來。
說實話,用墨條直接在鹿皮卷上磕字,這種體驗真的差到了極點。
但是沒有辦法,這個世界雖說也有紙張,但新北沒有。
就是一個荒涼至極的小破郡,一個連蔬菜都經常吃不上的小破郡。
至于為什么不拿個硯臺過來把墨條研磨一下……
冰坨坨了解一下!
沒有辦法,只能這么寫。
紀庚遠的字很漂亮,或者說,原主的字很漂亮。
畢竟……原主雖算不上武道天才,但真的不像傳言所說的那樣,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绔廢物。
原主的字漂亮中帶了幾分規矩。
紀庚遠自己的字漂亮中卻帶了幾分的跳脫,顯得潦草,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可沒少因為字跡潦草的問題被老師教育要好好寫字,因為字跡不端正的話,考試時要吃虧的!
高臺之上,寒風之中,紀庚遠一筆一劃寫的很認真。
明明只過了幾個月而已,但那些記憶對于他來說,已經遙遠的恍如隔世。
除了不時呼號的風聲,高臺上下,雖站了不少的人,但沒有一個人敢在這種時候喧鬧出聲的,或者說,沒有人想。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紀庚遠的身上,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生怕發出一聲聲響,打斷了紀庚遠持墨時的流暢。
紀庚遠放下了手中的墨條,拿起鹿皮卷,看向立于階下的肖承武,“來,《初級靈修總要》,給他們吧。”
“哎!”
可能是因為這冰原之上的冷風吹久了,以至于肖承武的腿腳都顯得不利索了,一個普通的臺階,都差點讓他絆倒。
不過肖承武卻半點都沒有注意到自己差點就得摔個大馬趴,他捧著手中的鹿皮卷,看都不敢看一眼,規規矩矩完完整整地把它移交給了前來領取獎勵的紅方。
除了紀庚遠,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在那個捧著獎勵的紅方將領的身上,一大票人激動難掩,一大堆人心中百感交集。
真的,給啊!
周睿的喉結微微動了動,眸光里,多了幾分復雜。
不管眾人心思如何,紀庚遠無心去管,因為他又拉過了一張鹿皮卷,墨條再次流暢移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