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換做別人,克里斯第一時間潛入影子逃跑,但問題是,眼前的人是他姐。
“塔娜。”克里斯抽動著肌肉擠出一個笑容。
“得,沒死就好。”塔娜放下盒子,隔著木頭和油漆也能聞到...藥味。
“媽媽給你煎的藥,記得喝喲。”
塔娜揪著他的鼻子搖晃。
“上回不是把藥材都用完了嗎?”克里斯小聲地說,一邊看了眼和雷特愉快交談的媽媽。
“昨天剛買到的,沒想到這么快就派上用場了。”塔娜也放低了音量,但是手上的力氣卻增大了幾分:“你一個人跑去阻止罪犯還把自己全身上下的骨頭都給弄斷了?”
“別用力,當時是有原因的啊。”
“原因?就是想要逞個能然后有人跟你說:‘哦,就是這個帥哥孤身一人打敗了罪犯!’這樣子是嗎?”
克里斯當然想多叫一個人,或者多叫一個隊幫忙,但是這可能會暴露一個問題,他和道頓之間的關系,進而被調查克里斯身后的那個組織。
道頓語焉不詳的說話方式非常容易把他們帶偏,讓自己被調查,不僅能限制自己的行動,還有利于分散警力。
克里斯沉默著,直到媽媽過來。
“塔娜,別欺負你弟了,他還受了傷。”
“切,不肯說就算了。”塔娜瞪了他一眼,隨后松開手,留下一個通紅的鼻子。
媽媽坐在他床邊,抓著他的手,輕撫著他的臉:“看來好的很快呢,臉色這么好,讓我想起了...”
于是媽媽開始說起了安德的故事,刻度過了一節又一節。
“...不過你一定聽膩了吧,我說過好多回了。”媽媽看了眼點鐘才從回憶中驚醒。
“來,先把藥喝了。”媽媽打開盒子,里面有個瓷碗,底部墊了一張黃紙,碗里盛著的藥湯還冒著熱氣,似乎剛從鍋里舀起。
克里斯接過碗遠遠地拿著,他看了一眼媽媽,她瞇著眼睛,溫柔的笑容讓人完全沒有機會拒絕。
在看了眼塔娜,她比著手勢讓他快喝。
盡管有幾次經驗,但面對這一碗湯,他還是咽了口口水,然后捏著鼻子,也不管燙不燙就直接倒進嘴里。
等碗底只剩下點渣子之后,克里斯摔下碗拿起水杯灌了一口,到不是為了減輕味道,而是慰藉被燙的失去知覺的口腔。
“就是這樣才對嘛,比你爸強多了,還記得第一次喂他喝藥的時候...”
“媽...”克里斯無奈地小聲說。
就在雷特結束了他第四個哈欠之后,克里斯的媽媽終于結束了她的回憶,于是立刻催促醫生進來。
“好了,讓一讓,病人需要休息了,家屬請立刻出去。”
媽媽抬起頭,才發現現在已經過了多久。
媽媽拍了拍克里斯的臉:“那就好好休息吧,我們明天再來看你。”
醫生推著車過來,媽媽和塔娜向她點頭示意,然后離開了。
“喝了中藥?”莫雷蒂走近他的時候皺了下鼻子。
“是啊。”克里斯無力的攤手,這次的藥里不知道加了什么,胃里現在在翻滾。
莫雷蒂嫌棄地搖著頭,從推車里拿出換洗的衣服和毛巾,和面盆放在病床邊的柜子上:“我一直懷疑那東西和下水道里的東西有什么區別,完全沒有依據就拿一堆東西亂煮一通。”
“也許還是有用的。”克里斯沒否定也沒肯定地說。
“這是你的熱水,就一壺,省著點用。”莫雷蒂極其關懷的照顧剛來這里的新人。
“沒有熱水管嗎?”克里斯拿起看著地上的水壺,水壺貼著他的劍放著,靈視中水壺上附著一次性的自主運作符文用來保溫。
“這里是老院區,新院區才有熱水管道,這件事我們上報了很多次了,但那些住在石頭牢房里的東西總是不肯撥款,他們根本就不在乎這里的人的生命。”
石頭牢房是對貴族的稱呼,他們用來建造城堡的材料全是一人高的巨石,外表看來陰森的就像監獄。
“沒出事之前他們不會管的。”克里斯對此深表贊同。
“哦,對了。”莫雷蒂拉起下面的鐵門拉出一個折疊過的輪椅撐開在一旁。
“雖然用了不錯的藥物,但是你的傷勢...老實說很久沒見到這么慘的情況了,總之應該要一些時間靜養,想要出門的話就用這個吧。”
克里斯看著輪椅,一滴冷汗流了下來。
“原來我這么慘嗎?”
病房的鐵門吱呀這發出折磨耳朵的聲音關上,雷特松了一口氣。
“總算找到和你獨處的時間了,你媽媽也太能說了。”
“體諒一下。”
克里斯和雷特的另一種交談在默契的眼神中進行。
“我先問。”
雷特拿出筆記本搶先開口:“所以,你獨自一個人干翻了敵人并且保護了對方重要的工具?”
“當然,為此我可是身負重傷才和對方打了個平手,把他們打得只能撤退。”克里斯得意地說。
“所以你就打壞了三個書架?”雷特嗆了他一句。
“額,是的,你要知道真的打起來了的話總會影響什么。”
“嗯,”雷特點了下頭在筆記本上寫著什么。“毀壞書架什么的是我瞎編的。”
“什?”
“你到底知道之后發生了什么嗎?現場可是像屠宰場一樣,血都聚成一個小水洼了。”
“這一句不是騙人了吧。”克里斯小心地問,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克里斯嘆了一口氣:“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被打暈之后,一覺醒來就在這個病房里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麻煩了啊,有一個無名的保護城市的英雄一樣的人物在這里活動嗎?”
“如果是這樣我們就能找機會歇著了。”克里斯指的是警探這個身份。
“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雷特又問了一遍。
“真的。”
“好吧。”雷特合上了筆記,接著走過來抓起克里斯的右手。
“我們來談一談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