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妮俯身看著羅塔莉的眼睛,一直盯著看了許久:“沒問題,她很健康,一點被污染的跡象都沒有?!?p> “沒有?”雷特也湊到近前,有那一瞬間,羅塔莉覺得他們的眼神像是在看稀奇的動物一樣。
斯林格塔僵了下尾巴,但也走前來看,只是有些心不在焉。
“和上回一樣,雖然莫名冒出一些奇怪的舉動,但都有利于我們,既然這樣就不要管了?!?p> 雷特也同意了這個觀點,羅塔莉會突然神經質發作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每一次都指引他們朝有利的方向發展,既然這樣就不用擔心她了。
“倒是你?!狈夷萃蝗黄鹕?,斯林格塔慢了半拍,被她揪住了耳朵。
“你的反應很不對,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疼,”斯林格塔掙開她的手,“我怎么知道,只是盯著外面看,像是看見了深淵?!?p> 芬妮摟著他的脖子,嘴角勾起一個壞笑:“你怕了?”
然而斯林格塔沒有否定她。
“芬妮,她睡著了?!奔{塔西抱著佩妮說,她就像一個孩子一樣蜷縮著,緊抱著自己。
“終于睡著了。”芬妮掏出魔杖,在她的額頭上點了一下。
“我還是不太喜歡這么做,誘導她回憶會讓她崩潰的?!?p> “但這樣也許能找到一些信息,我們對敵人的攻擊方式知道的太少了?!狈夷莶灰詾橐猓耘迥莸念~頭為中心畫著單調的圓。
“思想回溯”
魔杖尖拖出細細的線,芬妮拖著它畫出一個圓,接著收回來,然后拿出一瓶香精,魔杖一提,香精飛出一滴,分成四份灑在房間的四角上,同樣的線以四個角落為點圍出方形。
接著,圓分出純白的顏色填滿內部的空缺,從這個手掌寬的洞里擠出兩個人形。
他們自覺的靠著墻,給這兩個人形騰出空間,納塔西因為搬不動佩妮只好坐在原地。
男人走到草藥前擺弄,而佩妮消失在了樓下。
幾秒之后,她又跑上來,拿給丈夫一個玻璃罐,裝滿之后,發著光的玻璃罐被放在一邊,男人伸了個懶腰,佩妮拍了拍他的背。
但接著,男人突然弓著腰掐著喉嚨,他試著用鼻子呼吸,接著張開嘴呼吸,嘴角張得簡直要裂開了,但阻止他呼吸的,是深藏在喉嚨里的東西。
他最后倒在地上,成了一具溺死在地上的尸體。
佩妮的表情起初事呆滯的,但隨后,她俯下身檢查男人的狀況時,臉上的表情就像熱熔的蠟像一樣扭曲,她帶著無聲地尖叫消失在房間里。
“看來也沒有太有用的東西?!狈夷萋杂惺慕Y束施法,一切都如云煙一般消散。
芬妮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
“現在外面下著不正常的雨,我們的領隊消失了,警局那邊沒有支援,就好像是又回到了第一次一起完成委托時一樣,什么都想跟我們對著干?!?p> “是啊?!崩滋仳榭s起來,把臉埋在大腿里。
......
克里斯的手落在門把手上,來之前,他就看見了樓上亮著的光,有人,很有可能是雷特他們,扭開門把手就能進去了,但有什么東西讓他停下了動作。
“克林,別動。”他叫住了正要走上來的克林,他眼睛發呆一樣看著門,因為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另一個視線中。
在物質世界看不到,那個東西在水里,這樣昏暗的光線下根本不能目視,但影子里能把它和水區別開來。
謝幕在克里斯的手勢下立刻出鞘,突破克林的魔咒范圍,接著又立刻返回,只是回來的時候,劍身上帶著東西。
“魚?”克林看著劍身上拼命掙扎活物驚訝的說。
“而且是海魚。”克里斯盯著看了片刻說。
“這里可是內陸,怎么會有海魚?!?p> 克里斯篤定了烏鴉的說法:“這也可以確定這場雨一定是有意制造的,至于原因,你有想法嗎?!?p> 克林攤著手說:“如此龐大的異?,F象,只有神能夠做到,而神的想法怎么會是我們能揣測的呢?”
“說的也是,但我們仍然要解決這件事?!?p> 克里斯甩甩手讓謝幕回到水里,再出來時,魚已經消失了。
“走吧?!笨死锼剐_把手。
......
“外面怎么了?”虛弱的男性嗓音從床上鼓起的形狀中發出。
女人穿著灰色長裙,盤起的長發中帶著銀色的反光,她掀開一點窗簾,羅倫德從被窩里探出一點頭,艱難的張開眼睛。
“外面下著雨,但是積水太嚴重了,我在一樓布置了屏障,至少不會讓水漫進來吧?!?p> “這么大的雨?不對,我得回去看一看?!绷_倫德掙扎著想要爬起來,但是沉重的身體最終讓他跌了回去,床板哀鳴著發出抗議。
“你還是歇著吧,這點事,同事們可以處理好的,要相信他們。”
羅倫德扶著發燙的額頭,笑聲似乎在嘲笑自己現在的無能。
“人到中年了,總有自己沒辦法抵擋的事情了,你還是乖乖的投降吧。”她掀開被子的一角散去熱量,然后將手帕放在他的額頭。
起身時,羅倫德抓住她的手臂,能扭彎鐵勺的手抓著她卻像有些粗糙的棉芯。
“但你還是這么年輕。”
“就你嘴甜?!彼p輕地拍開他的手,然后拿著水杯出去了,她的腳步如此之輕,羅倫德甚至沒察覺她出了門。
......
教堂的溫暖沒辦法掩蓋外面的昏沉,壓抑的云層如厚重的鉛塊隨時都會壓下來,而萊尼的心中也壓著一塊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現在正在發生什么,但他卻必須茍安在這個教堂里,如果活躍在第一線,不僅是他的安全,甚至會暴露伙伴的蹤跡,如果被他們查到他所在的地方,每天停留在附近的鳥類會成為他們重點的監視對象,這就直接把他封死在這里了。
“萊尼,快去拿個網來,外面好多魚啊?!眿尚〉呐窆俦奶鴱暮箝T進來。
“是是。大小姐,玩的開心就好?!比R尼放下手里的拖把朝雜物間走去,拿出一個網兜,這是教會節日活動期間用的網兜,網是結實的漁線很明顯是用來撈魚的,但問起這么做的具體內容時,大部分人都神秘的一笑,然后告訴他等到節日的到來就知道了。
不過他現在也沒心情管這是用來干嘛的了,拿了兩三把就朝門口走去。
“撈了魚記得扔回去,這魚不能吃的?!彼麌诟赖?。
“我知道的啦,不過可以帶回去養嗎?它們的顏色好好看?!迸⒌难劬γ爸狻?p> 萊尼敲了下她的腦門:“清水養不活它們的,別想了。”
說完,他慢悠悠的來到后院,在橡樹旁邊坐下歇息,伴隨著一聲鳥叫,一只麻雀騰越而起,穿過平和的教堂的天空,扎進外面陰沉的空氣中。
一定要完美的解決這件事啊。
誰也聽不見的,他在心里這樣說,不知道是對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