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頑童醒來時已經是巳時,看到他醒來,隨風在桌邊倒了一杯水,示意他起身,老頑童正是饑渴難耐,他沙啞著道:“好徒兒,把水端過來給我漱漱口吧!”
隨風性子雖淡,但師父的命令從不違背,他走到床邊,恭敬地舉著杯子,等著師父的回應。而老頑童卻是遲遲未接,他看著自家徒弟清冷的面容,低低嘆了口氣。
隨風有些吃驚,他的師父總是笑呵呵的,但不知為何,這次見了師父,他總是帶有心事般,即使笑容滿面,卻隱藏著苦澀和無奈。
師父突然開口:“阿風,若我有事瞞你,你會怨師父嗎?”
隨風不答,看著師父有些蒼白的有少許皺紋的臉上,怔怔的點點頭,他想,師父把他撫養長大,教他武功,帶他游歷,不是父親也勝似半個父親。
師父將杯中的水飲盡,干啞的喉嚨變的清明,他又道:“你這次回來是為何?”
隨風應道:“我已從王府中離開了。”說得干脆而明白。
可師父哈哈一笑,道:“那就可惜了。”看著隨風好奇詢問的眸子,他才又道:“我本還想為我這唯一的徒兒上門求親呢!唉,只可惜…”
隨風聽了耳朵竟然有些紅,臉上卻是淡淡的,他道:“王府門庭大戶,豈是我這小輩可以求娶的,師父你莫說笑了。”
師父搖搖頭,道:“那就要看你的誠心了,即使景王同意了,你卻沒有回應,這必是不成的。你若是心誠之至,則會有不同的結果,你說呢?”
隨風低頭不語,許久他道:“師父,你有心了,我會隨師父去的,不管是何結果,我都希望自己無悔。”
兩人收拾一番,準備前往王府,師傅在見到那西院出來的一小姑娘,頓了頓,只見小姑娘朝他走來,聲音如鶯,清脆道:“老先生,主子有請。”
隨風疑惑間,老頑童應聲而允,恭敬的模樣讓隨風詫異不已,他正準備一道跟隨,小姑娘攔在了他的面前,道:“主子只請了老先生一人而已。”
老頑童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在此等著,隨后嘆了一聲進了別院。
女子坐在榻前,旁邊還有一侍婢在側,見到他進來,女子也不著急,她示意侍婢退下,懶懶的起身,來到梳妝臺前,道:“幫我挽發。”這是命令不是請求。
老頑童無奈的嘆口氣,道:“這不合禮法,你已為妃,就應該早早回宮,莫再任性。”寵溺中帶著絲絲無奈和責備。
女子笑道:“師兄,你還是如此,不過我很好奇,你這樣一個性子,怎么會收一個徒弟呢?”
老頑童眉頭緊蹙,道:“一人本無牽掛,但逝后無人為我送終,豈不可惜?何況我這徒兒甚是孝順,與我性格頗合,收之又何妨?”
女子回眸一笑,笑中像是揶揄,像是嘲諷,她道:“看來師兄很不聽話啊!我記得之前師兄很不愛多管閑事的,但如今…”
不等她說完,老頑童打斷她道:“你已過矣,難道你還沒有悔過嗎?我也只是在彌補你的罪過而已,如今他也只是一普通小兒,休要再問。”
女子沉默許久,才嘆道:“師兄怎知,我心實不安矣!你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