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修士對于自己生存環境的探索從未有過止步。據《伯云遺書》第一卷記載,曾有上古修士經過大半生的游歷后勘破天機,悟得此修真小世界的構成。
這個世界可以看成是一個放倒的瓶子,瓶子的底端位于南火朱州以南,越過鴻毛不浮的弱海,那里可見一處天然形成的陣法屏障。
那屏障在混沌之初便已存在,法陣中隱藏著有關天道的宇宙玄機,唯有達到大飛升境界的修士方可有機會參透。
而瓶口的位置則位于極北妖境之北,那里有一方虛無之海,穿過那片虛無,便可走出這修真小世界,進入到未知的廣闊天地。
像北水玄州、中土神州以及周圍水域等處,都被裝在這“瓶子”之中。這瓶子的瓶壁皆為與瓶底相差無幾的陣法屏障,常人難以突破。
有精通玄學的大拿推測,這以鳳麟大陸為主體的修真世界之所以會是半封閉狀態,應該是有比人類修士高很多級別的物種來主宰這里,為防止修真小世界的無限擴張,才采取了隔離措施,把修士以及妖獸禁錮其中。
當然這一說法并未得到證實,憑借鳳麟大陸的修真文明,根本無法觸及到高深層次的領域,幾千年來,無數修士想要窺探出小世界的秘密,卻只是徒勞無功,僅有寥寥無幾的上古修士勉強推知到些許奧妙,不過也僅此而已。
春秋往復,歲月變遷,隨著上古修士的隕落,那一段最為輝煌的修真時代已然成為歷史,鳳麟大陸基本達到穩定的狀態,大規模的戰爭不復存在,人類修士開始在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
人口的劇增導致修真資源日漸枯竭,加之許多世家門派無節制地揮霍,這里的靈氣開始變得稀薄,很多上古功法早已失傳或者再難使用,修真文明明進實退,終于末法時代到來了。
……
重拾記憶的陸離有了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根據推測此時自己所處的位置已經深入到極北妖境腹地,他忽然有了想要前往世界盡頭的打算。
不過這念頭轉瞬即逝,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能夠在極具毀滅性的獸潮中存活下來,所有的想法都不過是泡影罷了。
陸離見環境還算安全,便不再考慮其他,直接盤腿而坐,氣行周天,開始適應起當前的狀態來。
盡管楚子陽身死,不過記憶卻連同前世的記憶一起施加到了陸離現在使用的這副軀殼上。這使得他同時獲得了兩份截然不同的記憶。
這種情況讓陸離花費了很長時間才把思緒梳理清楚。但自己的軀殼和前世記憶為何能夠如此完整地保存二十年左右的時間,以及自己是如何突然變回前世的狀態等諸多疑問,他都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然而這法陣范圍內卻并不能夠用神識探知到任何活物,陸離自知想要在短時間內知曉詳情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只得把這些被重重迷霧籠罩的問題暫且擱置。
待到完全適應了這副軀體,陸離站起身來,他看向巨石上那具楚子陽的尸體,考慮了一下,決定將其好生埋葬,畢竟從某種層面來說,那也可以算得上是另外一個自己。
處理妥當過后,陸離找了一個比較安全的地方先行休息。他實在是有太多的東西無法想通,但看眼下的情況,也只得等到出去后再從長計議。
一夜無話,天光放亮時,陸離整理好東西開始尋找法陣的出口。根據經驗,他選擇沿河岸而行,這樣走出法陣的幾率會更大一些。
從地形走勢來看,這里應該是一片凹陷地帶,而且上下落差不少于百丈,按原路返回顯然是不可能的,想要另尋正確的出路,也是需要花費一番功夫。
沿河水流向逐漸朝法陣內部走去,周圍的景色在不經意間發生著細微的變化。陸離剛開始只覺得這不過是植被分布的問題,可當太陽西墜時,他終于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太對頭。
隨著深入法陣,體感溫度也在慢慢地發生變化,在瀑布附近時的大約是初夏的溫度,而現在陸離卻感覺自己生活在深秋時分。
同時他也發現了那些植被的變化所在,原來目之所及,皆是一片蒼翠,而現在盡管依舊有著很多植物,不過卻給人一種蕭瑟之感。
陸離停下來仔細思考了一會兒,難不成這法陣內蘊含著春夏秋冬四季的變化,如果我再向前走去會不會見到冬季的景觀內?
在好奇心的趨勢下,陸離加快了行進的速度,經過神識的大范圍探查,這里似乎并無妖獸的存在,倒有點兒像一個巨大的后花園。因此裝備齊全的陸離也放開手腳,行事不再那么過度地小心翼翼。
天色漸晚,陸離剛翻過一個高地,一陣夾雜著細碎雪粒的寒風便迎面吹來。
陸離瞇起眼睛,借著夕陽的余暉,他放眼望去,目之所及,皆是白雪皚皚。看來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這看似簡單的封閉法陣果真蘊含著四季的變換。
倘若這陣法是自然形成自不必多說,但如果是人為的,又是何人能夠有此逆天的本事呢?
面對前方的一片嚴寒,陸離決定還是先回到高地的另一側,那里溫度較高,況且可以阻擋大部分的寒風。
但當陸離回返時,卻見到一幕令他汗毛都立了起來的場景,只見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正迎面走來。
這些士兵的裝束陸離并未見過,不過上面卻飽含著歷史的滄桑感,看樣子已經有很長的年頭了。
陸離迅速調整狀態,手握長刀,嚴陣以待,他不知對方究竟是什么身份,因此不敢輕舉妄動。
然而那隊士兵就好像沒看到陸離一般,徑直從他面前走過。陸離覺得詭異,可是一時間又無法說清楚問題所在。
緊張地目送這支突然出現的神秘隊伍逐漸遠去,陸離表情忽然嚴肅起來,他意識到,在這隊士兵身上,似乎并未流露出絲毫的生命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