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方苑和何時青站在路邊上。
何時青和方苑兩個人站的有點遠,何時青不知為什么,滅了煙,他看著方苑手里的包裝盒,問了句,“那個,講什么的?”方苑看他一眼,有些意外他主動說話。
“……暗戀吧。”想了想,她說,《情書》的內涵太豐富,只好隨便說一層,也許不是隨便說吧,方苑有些看不起自己。
在晚上,他們兩個,就站在那,遠遠看去靠的還算近。
就讓方苑想起那晚的男衛生間,方苑臉騰的紅了一大片。
何時青突然開口,“喜歡他嗎?”
說的是吳遠。
半晌,他聽見她說,“不喜歡啊。”
……
之后的一路,吳遠一直在活躍氣氛,方苑和何時青沒再有交流。
比賽結果下來,方苑是省級一等,吳遠是二等,何時青是國獎銀牌。吳遠驚訝地看著方苑,“我問你做的怎么樣,你說空了題啊?”
方苑好心情地翹起嘴角,看著吳遠傻傻的表情,突然發現吳遠也有可愛的時候。何時青站在一邊,也笑。
吳遠快回來找他們時,何時青又問了句,對你挺好,怎么不喜歡。
方苑淡淡的看著何時青那張隱藏在燈光后的臉,忽然心里很癢,又想撩他了。何時青看出來她眼中有狡黠,“裝好學生裝不下去了?打住啊,你忘了我警告過你什么了?”
——當然沒忘,他說她再撩他一次試試。
——吳遠是很好,只是我不喜歡。
后來物理競賽班解散,吳遠就沒什么機會和方苑近距離接觸,他就抓緊放課后一小段時間,跑去單車棚那邊候著,他知道方苑這段時間都不怎么住宿舍。
天色還是很暗淡的,方苑一個人徐徐地走近單車棚,正準備推著車離開,從黑暗中突然跳出個影子,他手上拿著什么東西,噌的一下,照亮了整個單車棚。
是打火機。
就是小賣部一塊錢就能買到的那種。
方苑晃神,她記得上次去市里,何時青買了個深藍色的打火機,很有味道,
想到這,她終于抬起頭,看到打火機照亮了的吳遠站在自己面前。
“方苑,以后我都會送你回家的。”吳遠表情非常莊重,就好像在面對什么神圣的工作。
方苑心里好笑,但看到亮起來的火光,心里忽然一暖。
“順路?”方苑問他。
“啊……當當然順。”吳遠臉笑開,蕩起春天。
方苑又笑笑,“一塊走吧,別待在這了,太晚了。”
吳遠推著她的單車,“好啊好啊。”
心里甜甜的。
路上很安靜,打火機被吳遠關了又開,開了又關,迷蒙的夜色里就只剩下腳步聲和打火機的聲音。
“嗯方苑你有沒有覺得我們今天在車棚里的場景很熟悉啊?”吳遠有一點不好意思,忽又覺得自己好沒出息,干脆地問出口,企圖找點話說。
方苑才想起來,藤井樹在一邊仔細地辨認試卷,讓另一個藤井樹轉動單車保持燈光,是最好最好的情節。
方苑忽然看著吳遠,她覺得自己就好像在給他機會一樣,她停下來,指著前面的路口,“你到了,回去吧,拜拜。”
吳遠一臉奇怪,剛剛還好好的,現在是怎么了?
方苑也不管他,從他手中接過自己的車騎上就走了,然后迅速的回過一次頭,對著吳遠的方向,“不順路,我知道的——”
《情書》是她最愛的電影,吳遠應該是暗暗記下了,方苑覺得自己好殘忍,決定還是等吳遠想明白了再和他做朋友。
沈悅最近好像全然恢復最初的樣子,她收起煙,換上簡單干凈的校服,每天好好學習,持續的寫文章,見到方苑也會大方的調笑幾句,周圍人也漸漸被她的熱情可愛吸引,紛紛和她做好友。
只是方苑知道,不過是表象而已,沈悅已經徹底不一樣了。每每看到沈悅和一大群人大聲說笑著走過,她心里都覺得莫名的難受。
也越發的覺得她應該不會和沈悅做最好的朋友了。
不免有些嘆息。
其實方苑不知道,沈悅一個人去找過徐深,就是她聽說徐深是被那個女人包養著的事情之后。
當時徐深打開房門,看清面前的女孩,下意識就要把門砸上。
沈悅先他一步闖進來。
然后也不說話,就像以前一樣,徑直走到徐深的床上,不脫鞋子就坐下去。
徐深剛要把她拽起來,卻愣了。
——沈悅一臉冷淡,好像覺得沒什么意思,掏出愛喜和打火機,吞云吐霧起來。
他印象中沈悅不會吸煙的。
不知道為什么,明明從始至終就對她一點感情都沒有,只是個天真又好騙得小女生而已,現在這個樣子居然讓他有一絲的羞愧。
但也只是一瞬。
徐深也不急著趕她了,決定仁慈一把。
“唱首歌給我聽吧。”沈悅捻滅手里的煙頭,又抽出一支繼續點著。
徐深看著她,嘆口氣,算著時間還早,這女的一直活在文學世界的夢境里,陪她文藝一把也行。
“想聽什么?”
——我要聽《灰姑娘》。
——你如此美麗,你可愛至極。
徐深唱的沒什么真的感情,沈悅卻聽著聽著哭了。
“我后來回想,一直是我在自作多情,你從來沒說過喜歡我,我居然還問你為什么對我的感情變了?其實我現在知道,因為你對我根本就沒有感情。”沈悅不等他唱完,開始說話,說的話就像電視劇的臺詞,矯情的,但又很貼切。
“有段時間你對我特好,想著辦法騙我來你這里,就是要上我,我就心甘情愿給你,后來你覺得目的達到了,就跟我說你是個流浪的歌手,不可能會為了誰留下,要跟我分開,我還以為自己很理解你心里的孤獨和漂泊,說我可以撫慰你……”
沈悅停下不說了,床臺上有杯水,她拿起來就喝。
——結果是讓個女人給養著,是不是承諾你當歌手,出專輯?
徐深真的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又莫名不想趕她出去。
沈悅也不打算說下去了,收起剛剛的嘲諷,直直的看著徐深,就好像要他也直視她,把她今天的樣子記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