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一滴的鮮血從令狐寒的腦袋上滴落,
連開五槍之后,
令狐寒的人物界面上,
他的血條已顯示為750/1000。
還有兩顆子彈,
令狐寒捏著槍的右手使了使勁。
但當他抬頭望到躺在地上,已喪失行動力正在抽搐的苗偉后,
嘴角一笑,
卻又將舉起的手收回了。
最后兩顆子彈,
看來用不到了。
神色稍顯放松,
踉蹌地跌坐在地上的令狐寒,伸出顫顫巍巍的雙手,將放在擂臺邊的那碗陽春面抱到了眼前。
七傷槍的子彈雖然說是特制的,并不會對令狐寒造成太大的傷害,但也不代表完全不會產生痛感。
兩槍命中腦袋,
一槍打中胸膛,
還有兩槍打偏了,擊中在胳膊上。
五處閃著銀光的傷口隱隱作痛,令狐寒伸手摸了摸。在“嘶”的一聲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后,他老老實實地不再觸碰,低頭吃起了面條。
將一大口面條哧溜哧溜地吸進嘴里,
令狐寒暢快地說了一聲“舒服!”
意識之海里的血條嘟嘟地漲起來,像冒泡的熱水,緩緩上升。
贏了。
這是他喝了一大口面湯后腦袋里浮起的第一個念頭。
這念頭同時也在所有的猴子心下浮起。
觀戰臺上的苗一刀,胡孫,猴大山,猴小花....
叢林里的胡越,猴大頭,猴阿大,猴阿三....
以及被烈陽烤的渾身發燙的在場幾千只石猴們,
他們此心頭不約而同地浮起了這個念頭——
“贏了?”
前后不足三分鐘的交戰時長,
令狐寒和那苗偉甚至根本沒有觸碰到彼此,
僅僅是五聲炸炮般的槍響,
戰斗,
就結束了?
場下的石猴們在呆滯片刻后,紛紛低聲交頭接耳起來,他們悄聲議論著這場擂臺終極之戰的結果,密林里一時響起低低的問答聲————
“開始了嗎?”
“好像已經結束了。”
“這么快的嗎?
“哈哈哈哈!那可真是名副其實的‘哥’啊!”
肆意的嘲笑聲從四面涌起,
被巡檢團羞辱了無數個春秋的撒哈拉石猴們,似乎在這一刻,終于有了猴生第一次瞧不起花果山猴的資本!
暢快!
無比的暢快!
看著高高在上的巡檢團高手因為幾聲槍響栽倒在地,而導致直接落敗,沒有比這更解氣的了。
的確,
眼下的局面又有哪一個人提前料到過呢?
誰能想到巡檢團的第一高手,苗一刀團長親自栽培了十幾年的天才源術師苗偉,竟然因為幾聲槍響直接落敗了?
誰也想不到。
苗一刀也想不到。
他此時看著倒在地上顫抖的兒子,眼神里滿是駭然與難以置信。
槍堂的槍,
怎會有如此威力?
況且那個廢柴猴還沒朝偉兒他身上打啊.....
他就朝自己身上砰砰開了幾槍,
我兒子怎么就....?
恩!?
不對,他為什么會拿槍打自己?
哪有朝自己開槍的道理?
皺著眉的雙眼緊緊盯著場下的令狐寒,
苗一刀神色時而恍然,時而憂愁。
他似乎嗅到了一絲背后的真正原因,
但他一時又覺得完全沒有頭緒。
.....
苗偉的五根五根手指慢慢恢復了知覺,
他顫抖的身子似乎緩緩停下。
連中了七傷槍五次“懲戒”,
他這時的血量已銳減到了50%。
這是他從未經歷過的感覺,就算往日連續練功十個時辰,他都沒有過如此疲乏難受的感覺。
怎么回事?
這個廢柴用了暗器嗎?
可,我怎么完全沒有看到....
或者他用了幻術?
可我完全沒有陷入幻境的感覺啊......
還有,
他的那把槍,
為什么打向了他自己?
一個一個的猜想從苗偉心下飄過。
不甘落敗的苗偉咬著牙,心下一遍遍回想著戰斗的畫面。
但似乎所有的回顧都指向了一種畫面——那小子槍一響,他的身子就痙攣抽搐起來!
難不成我真的怕槍聲?
不!
不會的!
苗偉激動地想著,寧愿承認被這家伙打敗,他都不愿意承認自己是被那槍聲嚇的癱倒在地的。
源術師怕槍聲....
還有比這更丟人的嗎?
苗偉恨恨地想著,咬牙切齒地定下一個新的訓練目標——從今以后,我要每天聽槍聲一萬遍!我就不信我怕個破槍聲!
“苗少爺怎么樣?感覺還好嗎?”
“餓不餓?我給你煮碗面吃好不好啊?”
正在苗偉暗自糾結的時候,笑臉盈盈的令狐寒走了過來。
他抱著碗熱氣騰騰的陽春面,蹲在了苗偉面前,喝了一口湯汁,笑道,“認輸嗎?”
就像是一個鄰家叔叔拎起一個調皮的小男孩,笑呵呵地問他還鬧不鬧一樣,
令狐寒看向苗偉的眼神里,
充滿著碾壓的氣場。
這讓人很不爽。
非常不爽。
丹田一股源氣自肺腑間涌到鼻腔,苗偉看向令狐寒的眼神,充滿殺氣。
就算不使刀,我也照樣能干掉你小子!
“噗——”
一個滾燙的源力球從苗偉的口腔里涌出,
察覺異象的令狐寒沒想到苗偉還會出手,他慌忙的身形來不及后退,
握著手槍的右手下意識便地扣響扳機,
“砰——”
“pia——”
槍聲和源力球集中令狐寒的聲響交響碰在一起!
生命值—50!
生命值—400!
警告!警告!
宿主令狐寒剩余生命值不足500!
身形后退,砰一聲,砸倒在地。
令狐寒只覺得眼前一黑,腦袋嗡鳴般的陷入一陣痛感中。
這小子,偷襲....?
令狐寒忍著痛,在意識渙散的最后一刻,咬牙打出了最后一顆子彈——
“砰——”
似一抹電流觸到心臟般,令狐寒身子止不住顫抖了一下,隨后整個人癱倒在地,陷入了昏迷。
另一側,
受了七傷槍七次懲戒攻擊的苗偉同樣不好受,
70%的掉血量,
不足1200的剩余生命值,
已很難維持他意識的清晰了。
但苗偉模糊的視野里,在看到令狐寒砸倒在地陷入昏迷后,嘴角上揚,滿是欣慰的閉上了眼睛。
所以,
是這家伙先倒下,
那,還是我贏了?
他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滿意地閉上了眼
倒在了擂臺上,
陷入了昏迷.....
————
“這...這該怎么算啊!?”
看著擂臺上雙雙陷入昏迷的兩只猴,
場下圍觀的眾猴們一時嗡聲四起。
這樣的結果,該怎么算勝負?
平局?
可明明是令狐寒將那苗偉先擊倒在地。
令狐寒勝?
可令狐寒現在也是生死未卜啊....
苗偉勝?
可那小子看上去也是半死不活的樣子啊!
思來想去,發現怎么算這都是場死局后,
圍觀的眾石猴將目光投向了觀戰臺上的苗一刀。
大伙都期待著這老家伙會給出什么樣的判決。
重來一局嗎?
這樣當然好。
可...不知令狐寒撐不撐的住?
而且,就算能行,這個老小子能同意嗎?
一雙雙從密林四處射出的目光,
聚集在苗一刀身上。
這個現場最有裁判權的老猴子,
在盯著擂臺沉默半晌后,
向前邁出了一步,
聲音洪亮地朝四下吼道——
“第三場,苗偉勝!”
“嘩”一聲,全場嘩然!
嘈雜的吼聲像海嘯從四面鋪天蓋地地涌來,幾乎是一瞬之間,苗一刀便聽到了無數叱罵的吼聲——
“憑什么!”
“憑什么是那個膽小如鼠的猴子贏?”
“明明是令狐寒贏了!”
“不公平!不公平!”
“我們不服!!!”
撒哈拉石猴族們沸騰了,在這一刻,這個被欺負了十幾年的猴族,在看著他們的英雄倒下后,槍口一致對外,選擇了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