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宋榷此時已經身在鎮國公府了,只是眼下的情況尷尬得緊,他跪在正廳給父母敬茶,鎮國公笑著接過,可是喬氏看也不看他捧著的茶,只定定地看著他。
“穗禾,孩子給你敬茶呢,榷兒這些年在山上為這個家祈福求平安,什么錯也不能怪到他身上不是?”一個是結發妻子,一個是自小缺乏關愛的兒子,鎮國公一個也不想委屈,若是今日喬氏不喝這盞茶,府里的下人也不會甘心把宋榷當成主子。
這是宋榷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的接觸母親,最初的喜悅與緊張已經隨著在蒲團上跪的越來越久消失的一干二凈。
“母親……”
“好了。”喬氏打斷了他想說出口的話,自顧自說道:“這么多年來我一直和弛兒相依為命,多了一個人和我叫母親還真有點不習慣,既然你回來了,又被立了世子,就要有世子的樣子,我平日里沒有什么別的規矩,你也不用晨昏定省來請安,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只是有一點要記住了,別忘了你的身份,今時不同往日,京城里不像山上,你現在代表著國公府的臉面,那些不好的習慣都收一收,別失了分寸?!?p> 宋榷有些難堪,這樣被親生母親看輕真的很傷人,但他不能說什么,多爭辯一句就更讓喬氏看輕。
“另外,弛兒一門心思都在鉆研學問上,你沒事不要去打攪他,若是真有血濃于水的手足情分,不用什么外物維持也能相處的來?!眴淌辖o了宋榷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說出的話比方才還要傷人。
“母親并不歡迎兒子回府嗎?那為什么不直接讓我在外面自生自滅,直接把世子之位留給二弟豈不是更好?”宋榷慢慢站起來,仍是不甘心地問。
鎮國公有些聽不下去了,也不想讓喬氏再繼續傷人,只得主動開口:“恪之這是哪的話?來人!帶世子去看看他的住處,有什么需要的就和下人說?!?p> 宋榷深深地看了他們夫妻二人一眼,自嘲的笑了:“不用了,既然母親并沒有很喜歡我,留在府里也是討人嫌,兒子自己出去住就好,不勞煩府里鋪張浪費了?!?p> “恪之!榷兒!這孩子怎么這么倔?你也是,怎么能對孩子說這些話?”鎮國公有些生氣,他沒想到喬氏前幾天裝得滿不在乎的樣子,其實是為了當面給宋榷難堪。
喬氏不以為然:“宋啟明,我究竟是不是一個大度的人你這些年還看不明白嗎?也算他識相,能看得出眉眼高低,若真是留在府里生活,以后的難堪只會比今天的更多?”
“穗禾!是我對不住你,可孩子是無辜的,他在心里認定了你是他的母親,被母親這樣厭棄,你怎么不為他考慮考慮?”鎮國公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實在不知道怎么處理這復雜的關系。
“你對不住我,以后有的是你償還的機會,但是他和他的親生母親加注給我的痛苦,我也不能原諒,你不是想讓我給他做母親嗎,如你所愿,我做給你看,只是他愿不愿意接受就不關我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