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回復的日子里,兩人就如普通人一樣,樸實地生活著。由于地處偏僻,兩人也沒做什么過舉之事,倒也相安無事。
這一等,足足四個多月,歲末已過,一年又始,消息才從燕國傳到了他們身邊。
“如果真的如你們所說,那就先處理了暗哨?!苯宇^人說。
“這樣會不會太冒失了,暗哨被處理,不是太子丹的處境會更糟糕?”高漸離說。
“上頭人說了,如果真不行,我們將安排救回燕子丹。雖然我們不能正面對抗秦軍,不過我們也要讓他們知道,一國太子還是需要尊重的?!苯宇^人言語有些憤懣。
隨后街頭人也說了,這事已到兵刃見血時刻,拿主意的人隨后就趕來咸陽。以后有任何緊急消息再可直接來報,不會延誤時機了。
“巨子來了?”荊軻詫異地問。
接頭人搖頭,淡淡地說:“管事說了,你們仍舊和我見面,我來負責消息中轉,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你們時刻要與太子丹保持距離,不要正面接觸?!?p> .......
...
暖陽西垂,夜幕降臨。
初春的風不暖,依然刮得刺骨的疼,大街上早沒了人影,死一般的寂靜。
一個身影呼的一下就竄到太子丹的住所,轉至墻角一縱一落,就如貍貓一樣,瞬間沒了身影。兩個守衛此時正蜷縮著身子,抗著寒風,蹲在門口,全然不知已有來客到訪。
對著這處宅房的酒舍,那處窗戶,一如既往地開著條縫隙,從這縫隙里傳出了輕微的呼吸聲。
“好長時間了,貪吃的小魚兒又來咬鉤了,回去告訴主子吧。”突然,一個沙啞陰沉的聲音從昏暗的屋內傳出。
一聲輕諾之后,屋內傳出了輕微的腳步聲,再是一個開窗的聲音,呼的一聲,一個黑影從酒舍后邊的窗戶中躍出,疾速而去。
荊軻曲在酒舍的屋角下,看著匆匆離去的黑影,眼神露出了一絲銳利的眼神。
聽著風起的聲音,他抬頭望了下天空,明月已不見蹤影,厚厚的烏云給這個都城籠罩了不為人知的陰冷之氣。
月黑風高,殺人之際!
身影呼的一聲,荊軻也隨即沒了蹤影,他已尾隨報信人而去。
報信人走得很急,他并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從他臉上精邃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心中的興奮,他并不知道死亡的樂曲已悄然搬上熒幕。
嘭!
一個身影從屋頂之上落下,擋住了他的去路。
這人正是荊軻,他看清了報信人的大致去路,迅速從側路超過了他。屋頂之上,看著身影漸行漸近,他跳了下去。
“這么著急,這是去哪呢?”一身夜行衣,蒙著臉的荊軻淡淡地說。
“你是什么人,報上名來?!眻笮湃税蛋狄惑@。
“殺你的人!”荊軻說。
報信人眼神微微一驚,隨即抽出了短刃,冷冷地說:“還真想不到,竟然被你發現了。不過,你殺得了我嗎?”
那把短刃在黑暗之中,隱隱露著嗜血的光芒。報信人臉色一橫,眼中一戾,便是沖了過來。
“不自量力,本來你們是不會死的?!眻笮湃苏f出了最后一句話。
他們也是刺客,秦國培養的刺客。
速度很快,荊軻不可否認,秦國的刺客比起一般的天狼人還真有著天壤之別。
避過直刺而來的一擊,暗龍已悄然落入手中,趁著報信人一擊落空的驚訝,暗龍非常直接地問候了他。
報信人的刀法很老道,對于一個強大的國家,培養出的刺客就是不一樣。
強悍、毒辣。
不過他面對的是成長起來的荊軻,對于根本不是同一個等級的人,他的結局只有一個字,那就是:
死!
荊軻站在原地冷冷地看著他。
“你是誰.......”報信人看著荊軻蒙著黑布的臉,神情變得驚悚,他捂著鮮血直流的胸口,連連后退。
荊軻沒有說話,對于一個已死之人,他沒必要說話。
只是短短的幾秒之后,報信人倒到了地上,他的瞳孔緩緩渙散,消失了神采。只有那強壯的身體,還在做著無益的抽搐。
荊軻將他拉到了隱蔽處,用雜物稍作掩蓋,隨后迅速返回處理起現場。
不多時間,這條帶著殺氣而寂靜的街道又重回了自然的安寧。只有風輕輕刮著,似乎在為下一場的殺戮,演奏著冰冷的哀夜曲。
.......
荊軻沿著來路,看到那個還未關住的窗戶,他躍了進去,輕輕推開了那個房門。
“這么塊就回來了,主子怎么說?!蔽輧日局粋€魁梧的身影,聽著看門聲,他淡淡地說。
此時他正負手直立,背著荊軻,仍在從容地觀望,并未覺察到來客換了人。
觀望者身材高大,即便在昏沉的屋內,荊軻還是看得出這人孔武有力,一眼便知這人是報信人的頭頭。
“主子說,你的命到頭了。”荊軻冷冷地說道。
話聲一落,他身影疾進,暗龍亦是對著觀望著的后背直刺而進。本以為可以一招致命,未料突起的急促腳步聲驚醒了他。
觀望者緊急閃至一邊,避過了這一擊。此時他才看清來客蒙著臉,臉色沉了下來。
“我就說本來有兩人的,為何今日只見得一人?!庇^望者說著抽出了寶劍,淡淡地說。
相比去路的報信人,此人更加沉穩。
起碼突起的襲擊,他能迅速做出反應,還臉色不驚不慌,而且也不會向著報信人那般的狂妄,沒說兩句就發難。
他在審時度勢!
荊軻知道,這人不簡單。
既然人家不主動出擊,那就只能自己主動出擊了。
時間不等人,荊軻亦沒耐性。
今晚此人必須死!
暗龍再次突進,刀光在黑暗中交織出短暫的火光。這聲音似乎驚醒了酒舍的人,外面也來了腳步聲,向著這個房間走進。
這是非常不好的開局,荊軻未曾料到此人與報信人實力的差別,竟然如此之大。他一心防守,一般手段還真是奈何不了他。
是自己大意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來的究竟是何人,荊軻不知,他閃至一旁,躲在漆黑的角落。
“怎么?害怕了?”觀望者轉過身,對著黑暗中的荊軻,冷冷地說。
此人絕對死!
只是不是時候,荊軻沒有回話,仍是一動不動,聽著外面的腳步聲移至門口。
“官爺,大半夜你這是......”門外傳來聲音。
觀望者冷哼了一聲,向著角落的荊軻鄙夷了一眼,隨即冷冷地開口說道:“我做什么難道還要想你匯報嗎?”
聽著這熟悉而又威嚴的話,門外之人怎能不知其意。一陣緘默之后,他從容離去,步履之聲漸遠漸沒。
黑暗之中,觀望者再次露出了他那猙獰的笑容,對著角落的荊軻說,“怎么?你還不敢出來嗎?”
此時,荊軻亦是露出了一絲晦澀的笑容。
他知道是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