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兔從床下爬出,圍繞著老管家打轉,見他沒任何反應,蹦起半丈高,后腿蹬在老管家膝蓋上。
“別鬧。等將軍去吧,我們安心在家等他回來就好。”管家臉上做出牽掛神色。深吸一氣,漫不經心的輕輕踢開白兔,口中喃喃自語道:“看來妖王的死大有蹊蹺,只希望將軍此去太子府,不要留人口舌啊。”
老管家剛才也聽到無渡與暝映的對話,但他選擇默不作聲,等瞑映自己解開心結。
所以才沒有理會白兔要自己追上瞑映的心思,只來到廚房中,開始大包小包的塞羅起白兔最喜歡吃的大紅蘿卜。
白兔見狀,氣的又高高蹦起,一腳使勁蹬在老管家肚子上面。
連忙跑到妖帥府大門,除了散落在各個河面角落的怨魂外,唯獨不見暝映的身影。
...
不過半日,暝映回來了。
“將軍,您..”老管家手提大包小包行囊,口中言言欲止。
“黃叔,你帶著它走吧。”暝映臉色無喜無悲,指著自己剛進門,就死死抱住靴子,不讓走動的白兔說道。
“發生什么事了?那個叫無渡的人,‘他’都告訴您什么了!”老管家雖早有預感,但此時看到暝映模樣,忍不住問了一句。
“走吧。”暝映深吸一氣,拖動著腿上白兔,步伐不快不慢的走到翎紅花叢,手掌輕輕一揮。
只見泥土與花叢瞬間顛覆,爭相開放的紅花都齊齊被埋入泥土之中。再也不見往日模樣。
“你都死了,我留你送我的花有什么用?徒添思緒。”
“將軍!”老管家心里抽搐了一下,驚呼道。
“我叫你們走!”暝映紅著眼睛回身吼道,顯得十分癲狂。
“一起走,就算妖兵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不會離開你的。”老管家此時也不在唯唯諾諾,逆來順受。
伸手死死抓著暝映后衣領說道。
“我沒殺傲晨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我等著看他遭報應。”暝映明白了老管家心中所想,聲音陰沉的說道。
“那您叫老奴帶它走干什么啊,可嚇死我了。白給這小畜生準備這么多蘿卜。”老管家平復著一整天都沒安寧下來的心神,干笑弱聲問道,手不著痕跡的松開暝映后衣領。
“叫你走,你就走吧。我不會害你的。”暝映口中念叨著這句話,一邊從懷中取出一枚散發出黑氣得種子,掩埋在略顯濕潤的泥土下面。
奇真透過白兔妖靈中的記憶,深深發出一嘆。可惜,傻丫頭這幅身體沒辦法跟著暝映一起去太子府,不然會獲得更多情報的,說不定,還能看見那個自稱無渡的人,真正面孔。
不過,太子又是怎么死的?根據時間來推算的話,他最近一兩天內就會被人發現慘死在太子府中。
老管家把裝滿蘿卜的行囊隨手一扔,來到暝映身邊,指著已經被埋在泥土下的種子問道:“這是什么東西,怎么讓我看著都覺得背后有陰風陣陣的感覺。”
“你不是說,道不同不相為謀嗎?為何又偷偷撿回,我扔到池塘中的血靈樹種子?”
正死死抱著暝映腳踝的白兔聽到無渡聲音,立馬渾身炸毛,快速躥出,朝著老管家身后突現的黑霧蹦起踹出后腿。
“一聽聲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老娘踹死你!”
白兔惡狠狠的想到,但事與愿違,自己身體上并沒有傳來想象中踹到肉體的感覺,直直穿過黑霧,重重摔在地上。
“血靈樹?”老管家失神驚呼。
暝映見無渡出現后,就臉色陰晴不定。咬牙上前一步,身形隱約擋住老管家,沉聲說道:“我拿回種子,并不代表我就和你是一條船上的人。”
“對,我們將軍可不是那種為一己私...”老管家激動反駁到,并習慣性的幫暝映說話附聲,可話還沒說一半,腦中不自覺的出現暝映埋在泥土之下的血靈樹種子。
無渡對著老管家譏諷道:“呵呵,你說的挺好的啊,區區百萬人的血肉而已,是算不得自私。”
“老娘踢死你這個說話胡言亂語的壞東西。”
白兔聽到無渡的話后,不顧身上傳來劇烈的疼痛感覺,又一頭直楞楞的狂奔上去。
可還是如同剛剛那樣,白兔又一次摔在地上,半天沒有背過氣來。
無渡隨意看了眼,倒在地面上掙扎翻身的白兔調侃道:“有趣。”并身形飄飄然的來到白兔身邊,正準備提起來挑逗一下時。
“你滾開!這是我的‘晚餐’。”老管家怒聲吼道,步伐快速的跑到無渡面前,彎腰抱起白兔后退。
無渡見狀,并沒有在和老管家與白兔置氣。只沉聲對著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暝映說道:“你考慮一下吧,在我從人域回來之后,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
說罷,無渡隨著一陣突如其來的微風,漸漸消散。
奇真心道:此時無渡應該就是聽聞人域中,有人要重建所謂名門正派才出去的,從而導致心地淳樸的余子靈悲感一年多。
至無渡走后,妖帥府彌漫著一片寂靜,暝映和抱著白兔的老管家,誰也不曾主動打破這份詭異的寧靜。
半響。
暝映才主動開口說道:“黃叔,現在走,還來的及。”
“我可以走嗎?”老管家悲涼慘笑一聲。
暝映緩緩開口說道:“可以。”
老管家說道:“但你認為我會走嗎?”
又是一陣沉默,暝映艱難的開口說道:“不會。”
老管家問道:“你可想過我們?”
暝映明白了老管家的話外之音。“未曾想過,但也不準備想。”
老管家怔怔站在原地很久,腦子中一直回味著暝映的那句話。未曾想過?
老管家悲戚質問著暝映:“你還是那個從妖王手中,護下妖譚中無盡怨魂的暝映嗎?你還是那個許下宏愿,說妖譚不散永不搬離的暝映嗎?”
暝映聽罷,緩緩閉上眼睛說道:“他死了,和翎月一起死在秋八月子時。”
“老奴既然阻止不了,就...先行將軍一步。”
暝映聽到這話,剛睜眼準備阻攔時,“咚!”一聲巨響從石亭那邊傳來。
他根本不敢抬頭睜眼看向石亭那邊,只能低頭掩面哽咽著。
白兔卷縮在老管家漸漸冰冷的身體上,紅色瞳孔呆呆看著石柱上面,那蒼涼一抹的血漬。
“你起來,裝死是我的把戲。”
白兔眼中帶著霧水,前腳使勁推搡著老管家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