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峰城在下午更是忙碌,幸而城里面的繁華地段道路都甚是寬敞,不僅能通人,兩三輛馬車同行也是絲毫不擠。于紅帶著兩輛馬車一起去了楊氏商會的街上。這里是楊家一個比較重要的經濟來源,也是相對繁華的街道。
下了馬車,于紅就對身后的五個賬房先生說道:“開始吧,分開查。另外謄抄一份,帶回府內。”十幾個小廝也躬身領命,五個賬房先生一人領著幾個小廝就走了。于紅則挨家挨戶的詢問一些情況,也都是些老人了,于紅也沒多問什么。
路過裁縫鋪時候,于紅突然想起之前找人定制的一件粉色的廣袖裙,是要給三閨女的。雖然三閨女不是她親生的,但是畢竟也是養在她名下的,再加上大女兒出嫁了,二兒子不著調,這個閨女倒也還是貼心的,聽說之前看上了一件藍色的廣袖裙,但她知道閨女更喜歡淡粉色的,特地著人做了一件。想著再有幾天就要回來了,正好今天拿回去。
走進了裁縫鋪,樓上“咔咔咔”的聲音,幾個裁縫在給客人定制衣服,王老板也在給客人介紹衣服,看見自家夫人來了,連忙對客人說了聲“抱歉”就讓小廝領著客人繼續,自己則來到于紅面前,“夫人。”
環視了一下,于洪開口問道:“前段時間,我讓人做的那件粉色的廣袖裙呢?”并沒有發現,只有一件藍色的。
王老板這下急了,“啊?少爺沒有拿回去嗎?他早上挑了幾件衣服,把那件粉色的廣袖裙也拿走了,我以為是拿回去了。”
“你是說少爺拿走的?”
“對啊,我剛開門沒多久,少爺就來了,二話不說就挑了幾件讓我打包給他了。”
于紅細細思量了一下,微微一笑,“那就算了,藍色的那件拿過來吧。”
“好嘞。”說罷,王老板就親自去拿了,熟練的包好,送到了于紅身邊丫鬟手里,于洪看了一眼鋪子,“好了,你忙吧。”
說完,于洪又在巡查各個店鋪,主要是看店鋪的經營情況和產品怎么樣。忙碌的時候,時間總是不夠的,等到快晚飯時間,也不過才過了十幾家店鋪,回去到了府上,于紅挨個問了起來,“東邊的那家糧行,怎么樣?”
一個先生站了起來,從小廝手里拿出了一本賬溥,“夫人請看,和往年一樣,這個月米價稍微上漲了一些,南明的幾個糧商都下了訂單,導致普通的稻米價格提高了,青米價格也上去了。”
“看樣子,南明今年收成的確不太好。糧價漲了,那其他的小麥呢?”
“小麥價格大漲了只漲了一成左右,畢竟南明的人主要是吃稻米的。”
“鹽行呢?”
“價格已經提高了四成,但是依然供不應求,涂老板也想問一句怎么處理。他已經差人從附近的大城購進鹽了。”
“南明商人如果大量買進,讓他別賣。最近這個鹽的事情,讓他們不要輕易放價。其他小鹽行也叮囑一下,畢竟是我們天峰城的。”
“是,夫人。”
“鹽行那邊油價呢?”
“油價倒是變化不大,畢竟南明自己的油還是夠得。”
“下一家。。。。。。”
又忙活到了天黑,事情才算是處理完,于紅揉了揉太陽穴,“好了,你們也累了,下去吧,讓后廚給你們加兩個菜。”
“謝夫人。”
看著眾人走了,王婆又讓人準備好晚膳,這才上前來說道:“今天少爺回來了。”
“回來了就回來了唄,有什么事么?”
“帶回來一位姑娘。”
于紅一下子頭就不疼了,看了一眼王婆,“姑娘?帶回來了?”
“聽著少爺的意思,像是想納妾了。”
于紅連忙問道:“走了沒有?”
王婆笑道:“還沒呢,找我要了兩個小婢女,幫著收拾了側院的二層樓。”
于紅匆匆喝了兩口茶,站了起來,“走,去看看。”
王婆看著這么急切的于紅也笑了,連忙走在于紅身后,往側院走去。于紅邊走邊問道:“少爺有沒有叫晚膳?沒有叫的話,就讓人把晚膳送到側院去,今天老爺是不回來了。”
一個丫鬟便折道小跑去了后廚。不一會兒就回來了,“夫人,少爺晚膳沒有叫,之前后廚派人問過少爺說是要等您回來一起用。”
“讓后廚送到側院吧,說了吧?”
“嗯,后廚已經在準備了。”
“行。”
羅錦和羅秀兩人在側院的兩間廂房睡下了,牢房里面的睡眠條件也是極其差的,兩人吃飽之后便倒床睡下了。楊巖則帶著羅瑕瑜在側院里面閑逛,到了二層樓,羅瑕瑜心里泛起了也驚嘆了一下,遠遠看著還沒什么感覺,進來之后感覺地方好大。
楊巖看著羅瑕瑜的表情,很滿足,“以后這里就是你的地方了,你看看還有什么不滿意的,我讓人再給你置辦。”
羅瑕瑜只是到處看看,沒有說話,繞過屏風,“這畫是你畫的?”看著水墨的畫上畫著白玉橋和盛開的白玉貢蓮,仿佛像是活了起來,隔著畫紙像是能感覺到蓮花似乎在隨著風搖擺一樣。
突然又折了出來,楚楚可憐的看著楊巖,一把抱住楊巖,“你彈一首高山流水好不好?”
楊巖看著在懷里撒嬌的羅瑕瑜,摸了兩下她的小腦袋,“好,滿足你,好久沒碰了。”說罷,拉著羅瑕瑜到了屏風后面,羅瑕瑜勾著楊巖的脖子,坐在懷里,楊巖整了整身子,緊了一下琴弦,撣了撣灰,就彈了起來。
羅瑕瑜聽著琴聲,再看著認真的楊巖,瞬間感覺也不是很糟糕。淡淡的琴聲蕩漾在側院里,阿炎倒是有些奇怪,少爺已經很就沒彈過琴了,從大小姐出嫁以后就沒碰過了,今天又一次彈琴了,還是和以往一樣好聽。小彩倒是有些詫異,想不到這個紈绔居然能彈出一首好曲。
一曲終了,羅瑕瑜又往楊巖懷里靠了靠。楊巖忽然覺得,若是得一片好山好水,抱得懷中佳人,一輩子也不過如此。坐了一會兒,楊巖拍了拍羅瑕瑜,羅瑕瑜楞了一下,然后站了起來,楊巖拉著羅瑕瑜去了二樓,順帶把剛才的話也拿著了。
二樓有個書桌,是楊巖專門學墨畫的時弄得,把畫重新攤開,“研墨會不會?”羅瑕瑜自然是會的,小時候也是練過書畫的。
楊巖擺開鎮尺,看了一眼羅瑕瑜,提起筆在畫上畫了起來。一般來說,已經畫得好的畫,如果要添東西,都是很困難的,畢竟墨畫講究整體性,從構思到完成都是一個整體,不是想添什么就添什么的。不過這個對于楊巖問題不大。
細細勾勒,一個穿著素衣的女子的背影出現在了白玉橋上,微微躬著身,輕撫著橋下的白玉貢蓮,一點也不突兀,微風拂過,撩動著羅瑕瑜的發絲,羅瑕瑜臉色微紅。楊巖把筆掛回筆架,“好了,等它干了就掛到樓下去。”
羅瑕瑜看著,看著楊巖一點點的把她勾畫了出來,別說,墨畫技巧是真的不錯,更何況是在畫上改畫。而且,感覺認真做事的楊巖,也還是挺讓人有些心動的。
過了一會兒,阿炎慢慢走了上來,“后廚問,少爺先在需要用晚膳嗎?”
“已經到晚飯時間了?”
“嗯,時間差不多了。再過半個時辰天就該黑了。”
“母親還沒回來?”
“夫人已經回來了,正在和賬房先生說著查賬的事情吧。”
“那你告訴后廚,等母親一起用膳。”
“是的,少爺。”
說完,阿炎就退了下去,但是羅瑕瑜卻有些餓了,又不好明說,但是楊巖卻指了指一旁的桌子,“前段時間南明的人送了我家一些叫火龍果的東西,聽說只有南明那邊才能種起來,一般都是給皇室的,你也嘗嘗。”
楊巖從一旁拿出了掛著的佩劍,切了下去,分了四瓣,“今年南明呢,大旱,有求與我國,所以,像我們家都是主要的討好對象,希望我們家能說點好話。”
羅瑕瑜了然的點了點頭,“直接吃就行了嘛?”她也是第一次見這玩意,畢竟是皇室特貢的,不是她之前能吃得到的。楊巖擦了擦劍,插了回去,“嗯,吃白色的,紅色的不能吃。”
羅瑕瑜小口吃著,看著楊巖問道:“你怎么不吃?”
“你吃就行了,我看著你吃就好了。”
但是羅瑕瑜還是強行給楊巖塞了兩口,兩人就這樣默默無言的坐著。日暮西山,夜色漸起,新來的雀兒和玉兒也把二層樓的蠟燭點起來了。燭光印照,又給羅瑕瑜添了幾分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