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古沉吟:“我們半妖的妖力并非修煉所得,全部來源于天生,我至今還未聽說過,半妖擁有修習之法?!?p> 圣古看向月人,想要從她那得到驗證,月人點頭:“的確如此,半妖,與妖、與仙,甚至與人間散仙都不同,他們的妖力多少,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定下了,不能增多,也不能減少,就像這個茶壺,能裝下的水,從生到死,都只有這么多。”
“我靠!那我這兩個月不都白學了?!”夜梟氣得跳腳,泄氣似的狠狠坐在地上,仿佛在于自己過不去。
“不至于。”月人趕忙安慰道,“你學的,可是陣符,既然是符,對妖力的要求,便比憑空布陣要寬松得多?!?p> 夜梟一聽,見有了希望,忙抬頭催促道,“怎么說?你快別賣關子了,快說說。”
“陣符,是被陣符憑附著的符紙,既是符紙,自然可以間斷著注入妖力咯?!痹氯四贸鲎约合惹白⑷胙Φ姆垼俣饶Y妖力,“就像這樣,妖力雖少,卻可積少成多?!?p> 夜梟高興了一下,轉頭又想想到了什么,表情又變得陰云密布:“那逢生她揮手就能做成的陣符,豈非要我一年半載日日努力才能趕上……”
“貪心不足。”圣古無語道,“我們生為半妖,本就有這種種限制,現在有逢生的陣符相助,我們才能窺探這精妙術法的一絲半縷,既然想要學習,這么瞻前顧后,怎么能成事?”
“我就說說,又沒說放棄,你怎么跟個老媽子一樣廢話連篇?!”夜梟不爽,跳起來就要發難,只聽月人有意無意咳了一聲,夜梟連忙轉身,假裝無事發生地假裝往他的神行陣符里輸妖力。
圣古搖頭,想邀月人與他一同研究帶回來的兇獸,只聽一直在旁圍觀的龍女半冷半熱地嘲諷道:“半妖學習法術,真的太好笑了,你就那么愿意抱別人大腿嗎?”
這句話惹毛了夜梟,圣古從中聽出了她的不滿。
圣古阻止了夜梟的回懟,招呼龍女:“你跟我來?!?p> 龍女撇了撇嘴,雖面上不開心,卻還是跟上了圣古的步伐,月人也跟了去。
魚音則留在原地,笑著對逢生道:“她剛剛說的過分了,我替她向你道歉?!?p> 夜梟憋了一肚子火沒處發,不等逢生反應,就開始了無差別攻擊:“喲,你替那娘們跟逢生道歉,怎么沒見你替她跟我道歉?被人聽到了,別以為你也是個抱大腿的。”
夜梟對魚音發火毫無道理,魚音卻不生氣,笑著回他:“是我不對,我也替她向你賠不是?!?p> 夜梟一拳打在棉花上,支支吾吾嗯了一聲就去研究他的陣符。
逢生則不說話,坐在夜梟身邊,提筆畫了兩個陣符,交給魚音。
魚音有些意外地接過一看,那是兩張不同的陣符,一張十分簡潔,另一張卻無比繁瑣。
“這是?”魚音不解,逢生指著簡單的陣符:“控、水?!?p> 又指向繁復的那張:“治、愈?!?p> 魚音豁然開朗,還有些感動。
這兩張陣符,并非隨意給的,而是在逢生了解過她的妖力妖法后,為她量身定做的兩張咒符。
“逢生你偏心!為什么給她兩種卻只給給我一種?!”夜梟看了,開始撒潑打滾,“我也要我也要!”
“你那一張陣法,快頂上我這兩張加起來復雜了?!濒~音為逢生開脫,“逢生的陣符,只需一樣精,便能有所長,再多,你也學不了了?!?p> 夜梟聽了,想想確實如此,便不再無理取鬧,又小心翼翼地問道:“那,能不能給玉兒也看看,他適合什么陣符?”
“他說的,是一個玉石半妖,名為玉岸,他身邊有一枚萬年玉精,與他心意相通,能夠撐起結界,通天下玉石?!濒~音為逢生解釋道。
逢生了然,雖未見過,卻能在這血池中感覺到他的妖力,逢生輕車熟路地畫了一張,遞給夜梟,道:“不、侵。”
“不侵?”夜梟看著手中的陣,聯想著,“防御類陣法?”
“嗯?!狈晟隙ǖ?,目光甚至有些驚訝。
“你這是什么眼神?你是不是把我當傻子了?你說清楚!什么意思?”夜梟有些炸毛,逢生立即收斂了目光,好像剛剛什么都沒發生過,魚音在一旁笑著,小黑在逢生懷中探出頭,看著逢生眼中透露的一絲笑意,動了動耳朵。
魚音不過一會,便學會了如何繪制“控水”陣法,她向其中注入妖力,能夠堅持的時間,未比夜梟要久,可那陣符斑駁著的銀色,卻要比夜梟那鴉青色要來的多。
夜梟已經無力哀嘆不公平了,揣著他給玉岸要的陣符去找玉岸,他知道他在哪——森林邊界,山崖之下。
夜梟飛了不一會,便看見了那個仿佛要與大地融為一體的身影,夜梟收了翅膀,溜到玉岸身邊,興沖沖的拿出“不侵”咒符:“玉兒你看,這是我找逢生要的陣符,只要往這張符里注入妖力,就可以擁有很強的陣法啦!”
玉岸無動于衷,連低垂的眼皮都未抬起,夜梟始終記得月人的話,玉岸不是不想動,而是不能動,所以他可以一直名正言、順死不要臉地賴在他身邊。
夜梟扒開玉岸的衣服,把那張陣符裝進他貼身放好的小兜兜里——這是夜梟特地為玉岸做的,夜梟送他的東西,都被夜梟親手裝在這里面。
反正玉岸也無法主動接受,只要裝進這里面,就算他收下了,這錦囊的重量,就像夜梟的情感,沉甸甸地掛在玉岸心上,日愈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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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的圣古龍女他們,開始后了沉默的較量。
圣古問龍女:“你是不是對逢生不滿?”
沒有回應。
龍女低頭玩著腳底的草葉,沉默不語。
“你可知道,你之所以還能在這里鬧脾氣,是因為她不是你所想的那種心狠手辣之人,否則以她的能耐,我們已經不知道死過多少次了?!?p> 龍女的動作頓了一頓,還是低著頭,繼續。
月人在一旁卷著發梢,看著眼前這一對兄妹鬧著脾氣,只要龍女不氣急到跟圣古動手,她是不會插手的。
“來說說看,為什么你對逢生那么大敵意?!笔ス欧?,坐在一旁樹根上,拍了拍身邊的空位,示意龍女過來。
龍女瞅了他一眼,還是不動,只是小動作停了,整個人難得的木訥。
“你不說,那我便自己來猜了。”圣古點著額頭,思考著說道,“你,喜歡妖族的大妖怪們,所以才對殺了他們的逢生產生抗拒?!?p> 龍女抬眼,沒有看圣古,像是看向遠處的地面,儼然是被說穿了心事。
圣古搖頭嘆道:“你真的認為我們半妖可以與那些大妖怪平起平坐嗎?即便真如你所想,有妖族向你示愛,他的家族會允許嗎?飽受目光的他又會一如既往、毫無顧忌的愛你嗎?人以獸為食,后獸化而為妖,繼而妖以人為餐,開世之戰前,便是如此。我們半妖,在妖族的眼中,是同類與食物交合誕下的怪物……”
龍女聽著圣古的話,越聽越焦躁,忍不住怒道:“那就你允許夜梟跟逢生學法術,不允許我和妖怪談情說愛?!”
龍女此話一出口,就發現圣古的表情變了,變得格外鄭重,比那日他對她說,要把血池中的半妖聚集起來時還要鄭重。
他道:“龍女,你可知道,與逢生交好,是你唯一可以名正言順與妖交往的途徑?!?